得知首饰原材料是黄文新拿一包烟换的垃圾,孟卫军脸上才放晴。
黄文新说的不错,如果有人问他的徒弟是谁,孟卫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文新。
当年老爷子打仗,把他扔在了村里,他妈出身不一般,眼看村里没活路,带着孩子投奔到山西舅舅家。
舅舅给晋商当管家,手上过了不少好东西,把这点见识都传给了孟卫军。
等到解放他回北平上学,读书,刚大一就赶上了下放。
年轻气盛啊,一腔的才华无处施展,碰巧遇上了黄文新这么个小听众。
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从做人到学问,都是口传心授。
这么多年不见,他要真是为了取画片把老物件砸了,孟卫军说啥都得给逆徒上一课。
黄文新看到孟叔拿起一片对光照了釉色,又翻到背面检查了做工。
郑姨也拿着胸针比量了一下。
是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之所以昨天在鬼市没把宝贝拿出来卖,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换钱只是下策,他希望能用这套首饰敲开更大的市场。
“华而不实。”
孟卫军一看焊点就知道是手工焊接的。
机器只能做简单重复的焊接动作,像这个钉了红宝的花蕊珠,是不可能靠机器焊成功的。
他们馆里修复金银器的老师傅也能做,就是费工夫。
“孟叔,这几个确实是精工细作,但不是名家手笔。”
“虽然产能不高,一周就这么一套,但是工钱也不高,我找人定制,只需要五百。”
“放在市场上,怎么也要千把块吧。”
他和王奇的账现在已经算不清了,但是定金他可只给了两张老人头……
就算是孟叔,也要灌点水分。
这就是信息差。
“而且,不讲究做工的话,是可以做到量产的,我已经安排工厂开模了。”
“下周二就打算试试水。”
孟卫军和郑丽萍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问题。
博物馆仓库那批令人头疼的碎瓷,还有年底各种博物馆的联谊外交活动,国别间互送礼物,外宾招商酬谢……
郑丽萍以前是外交部的英文翻译。
孟卫军回京履新的时候,刚好赶上了轰轰烈烈的招商引资。
博物馆是挂在文化部直属的单位,少不了要应酬外商酒会。
这样二人才在工作中相识,最后在组织的见证下,走到了一起。
郑丽萍祖上就是书香世家,父亲是前几批留美归国的技术骨干。
因此她的审美水平和文化素养,就算不在古董行业,也有着十分敏感的嗅觉。
“老孟,你怎么看。”
孟卫军有些犹豫,如果真打算用这个方式一石二鸟,既解决了碎瓷问题,又解决了交际经费。
还需要极其冗长的流程和审查。
不是他脑袋一热就能拍板的事情。
“你说的工厂,叫什么名字?”
黄文新是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打的这个主意。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长辈认可自己的经商头脑。
黄建国不同意不重要,天高皇帝远。
要是孟叔不同意,占着不能私人倒卖古玩的大义,自己是一点辙没有。
眼下听到孟叔问工厂名字,黄文新寻思了一下。
国家干部不可能私自经商,孟叔不可能撬行。
可能是怕自己被骗了吧。
“蒋教授推荐的工厂,应该没问题。”
“是京北大学地质学老师的小舅子开的,叫奇石加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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