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荷,你退下吧。”
夫人的命令很明确,没有腾挪的余地,身为奴婢,金荷不得不退下。
她不愿意退下,不是说她忘却了一直以来的本分,而是求知欲让她想留下。
她想看看,在无人时,夫人和小郎君是怎么相处的,夫人怎么应对小郎君呢?
可她留下了,夫人与小郎君不还是跟现在似的装模作样么?
是的,装模作样,备着烤制繁琐且不适合睡前吃的浑羊殁忽,何其装模作样。
她和小郎君现在也装模作样,不似昨夜亲昵,小郎君叫她大姐姐,她自认大姐姐,两人手拉着手巡夜,奔跑,簪花……
相比对她,小郎君显然与夫人更亲昵,两人会做到哪一步?
她不能不好奇,可留不留下,都没法满足这份好奇。
她把繁杂的情绪都归总到“好奇”二字上了,于是,不单纯的好奇,便像木屑里埋了块火炭,是木屑窒息了火炭,还是火炭点燃木屑呢?
金荷稍一犹豫,没有多说什么,瞧了韦冲一眼,本本分分地退下了。
韦冲看到了她不同寻常的眼神,觉得一块块大理石重新凝在了她脸上,带着冷硬走了,连裙带刮起的风,都掺着漠北风沙的寒冷粗粝。
打发走了金荷,崔夫人想关上门,可关上门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犹豫了一会,回报小郎君的心渐渐淡了,自己竟是个无义之人么?
或许是刻意让金荷离开,提醒了金锁的存在。
或许是内心的“义”不愿意背锅,给身心腾腾燃烧的火泼了盆冷水。
她没有深思,只是恼恨着。
是金荷的错,来得不是时候,走得不够利索。
自我的高贵,不允许崔夫人负义,她重新抚上了韦冲的后背。
“吃慢些,别噎着。”这话没道理,韦冲正细嚼慢咽着。
炭火上添了新柴,火焰一时旺盛起来,新柴燃尽了,炭火复归平常,可新柴燃尽了,毕竟多了新炭。复归平常的炭火,毕竟比之前炽热些。
所以,再次抚上韦冲的后背,便与之前不同了,背上的温热,像一根根针,扎着她的掌心和指肚,痛得她忍不住想要吮吸内唇,以减缓这种持续不断又欲罢不能的痛苦。
韦冲呢?
韦冲在惬意地享用着美食,享用着温柔的安抚,他怀疑吃着吃着,便会睡着。
然而,夜还没深,心中高尚的部分尚未完全退潮,夫人的温柔,怎么能问心无愧地享受呢?
放下银筷,缓缓转头望向夫人,“对不起,夫人。”
毕竟是夜里,且没有外人,这句道歉,说得很坦然。
“对不起什么呢?小郎君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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