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你率兵十万。你可知道什么是上行下效?”
林澈声音如同刀剑,锋芒异常。
林破军只是面色铁青地看向林澈,不发一言。
“你带兵多年,就连言传身教,以身作则,上行下效都不知道吗?”
“你自己去捐赠了,不求名不求利,还一声不响。我请问,你的士兵有几个人知道你捐款了?”
“要是他们知道了带头捐赠了。十万士兵,以你为榜样。哪怕是一人捐一两银,就是十万。每个人捐赠十两,那就是一百万两。”
“而你呢?像是做贼一样。自己不声张,还不愿意让其他人声张。”
“要是当真心里坦坦荡荡,又怎么会第一时间,就想到我的捐赠是在作秀,是沽名钓誉?”
林破军浑身颤抖,几乎是自古以来,所有的习惯,所有的思想都是如此。
做好事,不能声张。
他这也是第一次听到林澈这些说话,一时间,又是愤怒又是难以接受:
“你,你……再狡辩。也是想博取名利罢了。”
“哈哈哈。博出名吗?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好人!”
“镇国公,你当真不是为名为利,你做什么镇国公。你当一个大头兵,一样可以为国效力。说到底,你只不过是爱惜羽毛罢了。”
林破军面目扭曲:“你……逆子!!!”
纪布又伸手挡住了林破军,宽慰道:
“镇国公,不必动怒。老夫认为,你这儿子说得对,君子论迹不论心。或许我们,还真的做错了。”
哗啦!
众大臣又是一阵震惊。
竟然连大儒也这样说?
林澈一见,心中大呼有戏。
既然要逆风翻盘了,我还不趁机输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我以为身居高位,应该能够懂得灾民的苦楚。要是你们的长辈,你们的孩童,就是南域灾民。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这一身清誉,是担心怕别人误会,遭人诟病,所以不敢声张吗?还是说,身为父母官,你们会豁出去,拼尽全力去筹善款?只为救多一位灾民?”
“你们可是父母官。影响力之大,可谓百姓的当表率。在如此关键时候,你们只要大摇大摆去捐赠,那就会成为榜样。无数人都会跟着你行动起来!”
林澈看向旁边的闻洪老将军,趁机舔一波: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闻洪老将军,气吞万里如虎,在他部下一个个士兵也都是以一当百的英雄人物。因为,他们都以闻洪老将军为榜样。”
“同样的,各位大臣。你们管辖一方,在这水深火热之中,你们要带头捐赠。那多少百姓也会跟着你们一起?”
“那时候就是一传十,十传百,这星星之火,就能点燃这个大乾。被人误会又如何?被人诟病又如何?你们带头了,可是救了整个南域的所有灾民啊!”
“但是,你们要是舍不得一身羽毛。怕人误会你们沽名钓誉,你们就见死不救。你们就是不配为大乾臣子。”
“我林澈,小小一个靖安伯,也会骂你们。在其位,不谋其政,就是害了所有灾民!!因为,原本你们是可以救他们的,最后却没有救!!”
当头棒喝!!
挥斥方遒!!
意气风发!!
说的就是此刻的林澈。一个孤傲的身影,竟然指着大儒,指着国公,指着满朝文武拦路破口大骂。
偏偏,他们还哑口无言。
因为林澈说的就是事实。他们内心里,最担心的其实就被人说作秀,说是装出来的,表里不一。
难道,他们不愿意捐款吗?不愿意公开吗?
可是,谁也不敢提啊!
这种思想,太过久远了。
哪怕你出了一百万两白银,哪怕你救了多少灾民,你都不能说,一说,就是你不对,就是花钱买名利。
就非得要将每一个捐赠的人,逼到成为圣人,那才算你是真心捐赠。
“靖安伯,所言甚是!”
纪布的一张老脸,也是无比动容,他一副豁然的心态,道:
“老夫也是虚活百岁了。接下来也没有多少年可活,我又在乎什么名誉,怕什么人诟病?只要能帮到灾民,那才是最实际的。”
纪布说着,竟然整理了一下宽大衣袖,对着林澈深深鞠躬。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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