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燕刚躺下没一会儿,便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有人快步走近,在她鼻端探了探,随后开始摇她,“姑娘,姑娘醒醒!”

她动了动眼珠,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正撞进慕青一双凤眼,心里陡然一惊,立即大声尖叫起来,直叫得慕青将眉头拧成了川字。

“我是死了吗?你是来抓我去地府的吗?”

姜燕燕好容易停止了鬼叫,又一把抓住慕青的手臂,又惊又恐地问道。

慕青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回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才反问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姜燕燕看着他的脸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一脸疑惑地喃喃道:“启国上将军?!怎么是你来接我去地府?你什么时候干这活儿了?”

慕青嘴角微微抽了抽,将姜燕燕扶了起来,一边打量她,一边耐着性子道:“这里不是地府,还是灵游族,姑娘可有受伤?”

姜燕燕一听,猛地两手一拍,顿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么说来,我没死!我没死!”

她突然开始手舞足蹈,甚至转起了圈,不知不觉转到了青豹跟前,却被青豹的响鼻声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到了慕青身后。

慕青挑了挑眉,转过身来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姜燕燕一下子截住了话头:“好你位上将军,竟在我们灵游族携兽行凶!”

姜燕燕前一刻还喜笑颜开,此刻已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凶恶模样,这一番变脸的功夫让慕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皱了皱眉,道:“青龙是我的坐骑,平日里从不伤人,应是追着什么到了这里,无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姜燕燕心里暗嗤,分明是头豹子,竟取名为龙,这慕青好不狂妄!但她脸上却怒意不减,冷哼道:“我命都差点没了,怎么见谅?告诉你,我可是灵主的贴身侍女,你要是伤了我,便是伤了灵主!这还没迎娶我们灵女,便想伤我们灵主了,是何居心?!”

慕青脸色沉了几分,扫了青豹利爪一眼,并不想与她纠缠,问道:“敢问姑娘,是否见着什么可疑的人?”

姜燕燕见他要去拿胸口竹哨,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吼道:“你这恶兽吓晕了我,你还来问我有没有见着可疑的人?我看最可疑的就是你!不好好在灵游殿里呆着,反而纵着灵兽在我灵游族到处行凶!”

慕青看了眼林中深处,眉头一皱,想要挣开她,却不料她力气不小,紧紧抓着他不放,不由有些急了,道:“本将绝非有意为之,纵兽行凶说得未免过了,本将还有急事,姑娘请自重!”

“自重?!”姜燕燕气不打一处来,“我今日差点就被你这恶兽害得一命呜呼了,你还叫我自重?!敢情还是我自作自受不成?!”

说着便要拽着他手臂往前走,怒气冲冲道:“你跟我去见灵主,我们好好说道说道,启国一泱泱大国,这就是你们的做客之道!”

慕青一心想要循迹追踪,没料到她这般胡搅蛮缠,语气便不耐起来,道:“差点伤了姑娘实属无心之失,谁料到姑娘大清早的,会在这荒山野岭闲逛!”

“荒山野岭?!这可是我们灵游族的圣地思故峰!”姜燕燕本是做戏,但听慕青语气中带着轻蔑,不免真动了气,“峰顶有上古神草鸡谷草,数十年才能长成,吃了延年益寿,是我们灵游族的宝贝,此番要作为灵女嫁妆,我是来取这神草的!不过眼下看来,我们这荒山上的宝贝,怕是入不了启国上将军的眼!”

慕青一怔,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接着用力挣脱了她,一个飞纵骑到了青豹身上,道:“待本将事毕,自当去灵主那给姑娘赔罪,那鸡谷草本将也会亲自去取!”

话音未落,青豹已飞身跃起,窜入了林中,转眼消失不见了。

“喂,你别走啊!你回来……”

姜燕燕冲着林中喊了一会儿,才敛了神色,摊开手掌看了看上面残留的灵粉,心中暗叹:暗黎的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可千万别被那青豹子给抓住啊。

她不敢久留,得要赶在慕青前头回去与灵主和浮梦通个气,遂紧赶慢赶地跑回了灵游殿。

一进主殿,便见慕青也在,不由心里一紧,见两人齐刷刷看向她,也不敢使什么眼色,只好先草草地行了礼。

她一路跑得太急,鞋子衣裙都沾了泥土,发髻也有些散了,满头满脸的汗,看上去很是狼狈,但她既不敢擦也不敢整理,不知现在那易容还是否完整。

“胡闹!”

灵主突然拍案而起,对慕青歉然道:“我这侍女是家生子,从小在我身边伺候,我平时不讲究惯了,倒叫她欠了规矩,上将军见笑了。”

慕青微微欠身,道:“无妨。”

“还不快过来!”灵主对着姜燕燕没好气道。

姜燕燕连忙应了,小碎步快走到灵主身侧后方,压低了声音,一脸不服气地附在灵主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灵主听着面色微沉,眼神扫向慕青,却伸手示意,打断了姜燕燕,问道:“不是让你跟着浮生么?”

姜燕燕瘪了瘪嘴,嘟哝道:“阿兄他走得太快,我没跟上,上了山便不见他的踪影了。”

正说着,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张地都不由结巴了起来,急道:“他,他,他还没回来?”

灵主秀眉微蹙,道:“倒是回来了,不过似是受了伤。”

“什么?!”姜燕燕失声惊呼,又故作压抑,颤声问道,“可还严重?”

灵主看了她一眼,摆摆手道:“你若挂心,便去看一看吧。”

“等等!”

慕青突然出声阻止,缓缓站了起来,对姜燕燕道:“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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