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人问她这些年为何不回京城,也有人问为何陛下会赐婚与她和定北王,两人是不是早有交情。

虞烛明不急不缓地与众人说着在玉永的趣闻,难过的日子一个字都没提,其他的问题就回避了。

终于到散场的时候,因为其他女眷已经离席,虞烛明只能跟着陈夫人走。

陈夫人随了虞成怀的想法,对虞烛明是多有不待见的,这会难得独处,她便要给虞烛明使绊子,要她托着自己的手走。

虞烛明并无怨言,托着陈夫人的手,直到她满意为止。

宫道很长,长到虞烛明两个手臂酸软也没到尽头。手腕方才割开的地方因为肌肉一直紧绷,虞烛明能明显感觉到伤口裂开,血渗出来的热流。

但她还是扶着陈夫人走,并未表现出任何痛楚。

长夜漫漫,上弦月高挂于天空,悲悯地注视着皇城里的每个人。

回到马车前,虞梓英便接过陈夫人的手,将她扶上了车子。

——

至首辅府时,已经是子时。虞烛明与相元本想走回臻栖堂,途中却被家丁拦下了:“小姐莫要忘了,二爷找您有事。”

虞梓英却突然从她俩身后出现,对家丁说:“姐姐今日身体不舒服,明日再去找爹爹。”

见家丁有些迟疑,虞梓英又补充道:“就说是我说的,我今天想跟姐姐聊聊天,就不去爹爹那儿了。”

相元不知道虞梓英在打什么算盘,虞烛明却很淡定。这虞梓英好似也与虞成怀不对付,真不知道如此看重这个女儿的虞成怀会怎么想。

京城已经乱了,再乱些更好。

虞梓英跟着虞烛明回到臻栖堂,虞淮见了她是十分敌视的。他凶凶地道:“你来这做什么,这可没家丁伺候你。”

说着就拿着扫把,作势要把虞梓英扫出去。

虞烛明忍俊不禁,“妹妹想跟我聊天,我们也多年未叙了,哥哥别这样。”

虞淮是真想不通她俩有什么好叙的,但他听虞烛明的话,这会手上动作就停了。他一边口中念叨着什么,一边扔下扫帚,回他自己房间继续喝酒了。

两人的确没什么好说的,虞烛明只是想知道,虞梓英在宫宴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小姐确实要与虞梓英说事,虞梓英又没带侍女过来,应该伤不了虞烛明,相元也识相离开,给她俩留了处空间。

月光如洗,虞烛明与虞梓英坐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旁,她在等虞梓英先开口。

两人沉默了许久,虞梓英才道:“今日说的话,并无作假,还望姐姐能把我当家人。之前种种,都是妹妹不懂事,姐姐若不痛快,尽可以后找机会欺负回来。”

虞烛明哭笑不得,她要欺负回去岂不是显得很没气度?倒是虞梓英从前,虽然也会暗戳戳针对她,诸如在学堂上跟讲师告状说她帮别人写作业,出去玩的时候只给虞月依买礼物而不买她的份……都是些小事,到底没虞月依那样过分,虞烛明从来都不在意。

想到这里,虞烛明就忍不住笑了,又因为喉咙痒得厉害,又开始咳嗽。

虞梓英帮她顺了口气,虞烛明又继续笑。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从来都没有。”虞烛明笑完了,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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