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仙人,正是落于水田之中,虽是摔地头破血流,却也还未断了生机。

他们挣扎着,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却是调不出毫末法力,手诀也因疼痛而不成形。

只见田埂处、大树下,还有三个能动的凡人。

此时,这些凡人如同“大能”,谁能扛起锄头,朝陨落仙人后脑抡上几下,脑花飞溅,便能完成弑仙之壮举了。

“喂!老汉!给我去砸死他俩!我将收你儿为徒!赐长生!”老道叶鞅最先明白过来,朝卓青山喊道。

“好你个老不死的,过河拆桥!”

“凡人!杀了他俩!我将允你黄金万两!”

萧怀远早有这般预料,只是一直没道破,之前与潭清的争斗,他出力最多,又总觉叶鞅收着力,恐怕是在留着对付自己。

“哼,我已送出求援信,不用多时,师姐便来,凡人,如若不想祸及全家,就拿镰刀,给我杀了他们!方可饶你狗命!”

这模样老实的潭清,事到临头,倒也凶狠,却也糊涂,自己不正是被逼入了绝境,才使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技。

也还是没吃下教训,反而逼起了他人。

他话音刚落,一块大石头就朝他后脑砸下,整个人瘫软着又扑倒在了水田。

“呜呜呜......我要杀了他们!

“爹!娘......已经......”

卓成雷跑回了一趟土房,只见一具烧得黢黑的女尸,连最是亲近的母亲面容都已认不出来。

尸体腹部侧向敞露,胎儿硬生生地被砸下来的房梁给压住了手脚,只看得见一个身子上还斜挂着头颅,面目全非,像是个人形物。

房屋还在坍塌,卓成雷也是惊慌,似是看到小娃动了一下,以为还活着,急忙冲去抢救,就顾不得太多,使劲一扯,等到了他的手中,更是只剩残肢断体。

他一手夹着这婴尸,跑了过来,本就十分骇人。

却还见潭清在威逼其父,更是激得他,痛下死手。

“咚!”

“咚!”

脑壳上的闷响传来,几次石头落下,三个落凡仙人均已没了意识,昏厥过去。

“老大!不可......”卓青山强忍悲痛,脑中似是有了什么念头。

老二卓成岸意会,早已冲上前去,牢牢抱住大哥,才算是止住了他的激动情绪......

————

远郊,一座石屋之下。

等到叶鞅醒来,鼻腔充斥着发酵的酸菜气,他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密不透光的地窖里,结实的木栓锁住手脚,毫无气力挣脱。

微弱爝火闪烁之下,见身子浸没于一只满是血红的木桶之中。

心中默念法诀,不见一丝法力荡漾,才尝出满嘴一片血腥,他是饮入了不少凡人之血,被遮蔽了仙窍。

他还在假装昏睡,心中却怒骂:“屏仙法......这凡人竟如此卑鄙!”

屏仙法,算得是卓青山最后的孤注一掷了。

他早年出征在外,有过一些见识,一次的攻伐中,同样是仙人插手,生灵涂炭。

却有一聪慧将军,为减己方伤亡,拷问敌之情报,趁敌仙落难时,混了一盆猪红、牛红、羊红,在其身上涂满了穴位,并将凡人之血灌入其口,就短暂地遮蔽了修士法力,再严刑逼供。

年少的卓青山不懂为何,却是有一耄耋老者解答过:“仙法,无非是引天地之灵气,为自身之所用,那天地灵气是何物,神物也!凡人与那牲畜又是何物?秽物也!二者自是不混,泾渭分明,可懂?”

卓青山大悟,却是没能记住该点的那些穴位,干脆就灌满一桶,将三个仙人浸泡其中,也算是能全部盖住。

反正,此时的勐阳村,仙人斗法后的凡间炼狱,最不缺的就是鲜血。

还真让他给弄对了。

叶鞅挣扎良久,也难聚一丝灵力。

“呜呜呜......阿爹,为何阻止我,这些杀千刀的!我要为娘,为老四老五报仇!”

小妹卓成温也遭了斗法波及,久唤不醒,老大卓成雷又是悲痛地情绪失控。

“大哥,事已至此,权当是我家命数吧......留着他们,求得仙缘造化,日后才不同猪狗,任人宰杀......”

老二卓成岸,同是泪眼朦胧,却也早就明白了父亲卓青山的用意。

只是卓青山还一脸苦恼,嘴上骂着:“唉,你们这几个损娃子,非要跟着爹下来作甚,万一事情不成,岂不是要断了我卓家香火,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你爷你祖......造孽啊......

“一定要记得,怎么答应爹的,万一真......你们几个能跑几个是几个,听见了没!”

“爹,咱都明白了。”老二拉着老大答道。

卓青山又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才说:“那人似是醒了,且去查看一下。”

卓青山进了另一间地窖,立于木桶前,眼中布满血丝,目光尽透凶色,这是绝路之人的反抗。

往日里,凡人面仙,可不敢直视,他怒言:“尊您一声仙者,就别再同那缩头乌龟一般,还要佯装些什么!”

萧怀远平日里本就是那纨绔作风,哪受得了凡人之气,自不示弱,吼叫着:“放肆!尔等猪狗!我看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啪!”

卓青山竟是出手扇了其一耳光,没有真元护体,这仙人的脸,响得同凡人一般清脆。

他再手握一小刀,朝那萧怀远头上一削,连皮带着发掉了一块,血流不止,疼痛钻心。

“啊!别!别!饶我一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萧怀远纨绔作风依旧,表面凶狠是纸老虎,只有吃了事实之瘪,才会认怂,当真是事教人,一遍就会。

卓青山从军营里学的逼供手段,很是有用,连自家的三小儿卓成扬都吓得不轻,蹲坐在墙角,捂着眼睛不敢看。

卓青山却是撇了他一眼,想明白了些许事,思忖着:“入了仙局,哪还有什么心慈手软,唯有你死我活,看来,也是时候得这娃明些理儿了。”

再到另一间地窖。

潭清听到了萧怀远的惨叫,自知老汉的凶狠,来硬的,只会讨得不痛快。

他们命都贵呐,是仙人,是凡人投胎几世都不一定能换来的造化。

反正,潭清早已放出了求援蜂,只要拖着,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他是直接服了软。

“你要问什么?我说,我都说。”

“啊!畜生!你干什么!”

却也被剜了头皮,算是对之前口出狂言的惩罚。

“之前说要怎么才饶我家狗命?师姐一来,屠戮殆尽?”

卓青山眼中凶色不减,他手中攥着三块头皮,这三个半道修士才都老实。

他把三人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窖,先从那些物件开始,他确认三次,要三人说法相同,才能确保自己没有受骗。

还有一本谭清的入道手札,上面记录了一些基础的修道见识,包括一把泛着淡淡荧光的种子。

他准备先从此入手,对照着手札,测试三人。

“这是何物?怎么用?说详细点,若有半点欺瞒之意,就不是削一块头皮这般简单了。”

“灵稻种子......”

“需灵田......降灵雨......施灵肥......”

“灵稻蕴含天地灵气......凡人食此一粒,可饱腹数日......”

卓青山又用手指着一盘翠玉底,奇木凹凸,镌刻道印之物。

“南鹤龟山阵......引气九品法阵......玉为阵盘,木为阵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