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说:“快看,窗外的晚霞多美啊。就像是诗人爱歌颂的画面——‘娇艳的紫红,铺满了天空;黑色的鸟儿,急着归巢。深蓝的,点缀着星光宝石的夜幕,终于要拉起来了。今夜,又将听到月的温柔的歌。’我的作者非常喜欢这首诗。你知道吗!他花了三天,才写出来。结果拿去给老师一看,被痛骂一顿。”

“为什么?”平明婴儿一样,在地上爬过去,坐在那本书的旁边,问道。

“当然是因为已经有人这样写过了。我的作者非常难过,一边喝酒,一边悲伤地留下了随笔,指责自己的老师,打压他创作的热情。那些手稿是典型的醉鬼的涂鸦,但你翻开,仔细看,是否能够看到其中,藏在字里行间的悲伤和无奈呢?”

平明翻开这本书。

很单薄,只有巴掌大。

在尾页的部分,有一些凌乱的手稿的印刷。

“我好不容易写了一首令自己满意的诗。我确信,那是诗!我与我的爱人,漫步在海边。她呼唤我,指着天空大喊:‘快看啊,是晚霞——!’相比于那天空,我的爱人是如此的美。她甚至带着我,去看那些美。她就像是古老的画上的女神,从天上取来霞色的布,慷慨地为我披上。

“可惜……我的情感,我的回忆,我的表达。在老师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我至今还记得,他对我说的话:‘写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啊,我问你,谁没有看过天空?谁没有见过晚霞?你自己去看,窗外,又是一天傍晚到了。从古至今,多少人在写,“时光带着火焰走向我”——你比得上吗?“夜神再次为我倾倒蜜酒”——你想得出来吗?即使是如此的作品,多少人评判,多少人赞美和唾骂。而你呢,写点矫揉造作的修饰词,就觉得自己是个诗人了?开什么玩笑!’

“该死的,我竟然觉得这些话很正确!诚然,老师只是说些他喜欢的作品,而有一些,我也是喜欢的。但我喜欢那些作品,我就要因为那些作品已经被创作过,而不能再去写了吗?难道我因为同是人类,产生了类似的情绪和看法,就要因为早就有人给出了答案,而放弃吗?凭什么!这个世界的规则,凭什么是这样的……”

平明看着那些鬼画符,下面的翻译是印刷字体。

“你的作者是怎么想的?”平明问。

“他喝醉了,发泄情绪。”这本书说,“你也看了不少书,应该明白吧。这个世界存在了很久,一些理论说,有世界鹅到来那么久;另一些理论说,从人类诞生以来到现在那么久……总之,不同人,对世界编制了不同的认识。我的作者,只是其中的一个。他的作品,那些诗,并非全部都不被老师喜欢,但绞尽脑汁创作的作品,被他人指责,甚至说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那种痛苦,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是非常沉重的打击。”

这时,平明手旁的另一本书发言了:“确实如此,我的作者也有类似的经历。不过,他是不在乎的。别人随便说什么都好,只有真正能够写作出来作品的人,才能够被称为作者。这是不言自明的。因此,他只在乎那些跟他水平和能力相当的人的话。或者,水平和能力比他更强的人的话。当然了,这也会有些问题。我说不好——《语言的艺术》,你醒着吗?”

“我醒着,怎么了?”

“跟我们的小姑娘讲讲话,说一些记录在你身上的内容吧。”

平明于是转头,朝着《语言的艺术》那本书看去。

“它是一本残缺的书……”

“是啊,没错。我被撕成了两半。鬼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一定要跟那家伙争抢我。不过,现在好了,来到一个安稳的地方。你也不会伤害我。多不错,适合养老。”

《语言的艺术》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也睡了一个好觉。不用担惊受怕,时刻恐惧被焚烧。真不错。对了,你们在说什么?又想要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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