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只见观外石阶上,站着高矮不同的几个身影。
最前头的,是一位身形高大、鹤发清风的老道,正笑盈盈地等着他们。
“太师父!”石破天冲过去,一下子扑在他怀中,呜呜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许是因为三个月前,在船上醒来的那一刻,太师父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温暖关切,让他心里开始有了一丝像家人一般的牵挂。也许是他梦里常常苏醒,不知太师父的温存究竟是幻还是真。如今再次见到张三丰,就好像在风雨中飘零许多年的扁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心中或激动、或委屈、或开心、或期待,不足一一道也。
“好孩儿,好孩儿,终于回来了。”
时隔三个多月,张三丰再次见到石破天,终日的担忧消散一空,忍不住紧紧搂着他,欢喜得流下泪来,低声道,“太师父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他如今已过百岁,与七个弟子情同父子,却在两年前痛失翠山,消沉哀痛无人能知。两年来,为了治好无忌的寒毒,他想尽办法却仍无济于事,整个人日渐憔悴瘦削,黯然神伤,对翠山留下的唯一骨血,已经如同自己的亲孙儿般舍不得。
此刻见了无忌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面色红润,哪还有半分寒毒在身的迹象,张三丰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轻轻催动内力,便觉得一股雄厚的真气在石破天体内鼓荡回应,如浪涛般绵延不绝,张三丰心中惊喜莫名,赶紧问道:“好孩儿,快告诉太师父,你体内的寒毒,都让他那胡青牛祛除了?”
“嗯。”石破天点点头。他知道太师父问的是前几个月经常发作的浑身发冷的病,现在当然已经好了。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寒毒祛除主要是靠他体内的阴阳二气,胡青牛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他提供了助力而已。不过他内心纯朴,对胡青牛又尊敬有加,便是把全部功劳都算在牛大叔的身上,他心中自然也是一百个愿意的。
“真武帝君护佑,苍天护佑……”
见石破天点头,张三丰及诸位弟子又惊又喜,数目相对,泪光莹莹。张三丰忍不住感慨道,“想不到胡青牛的医术,竟如此惊世绝伦。更想不到我无忌孩儿的性命,竟是被魔教中人所救。世人皆谓其魔邪,可正邪两字,终究要好好写一写了。”
他原本胸襟就如这天地般开阔,向来不愿门下弟子以名门正派自居,把别人都看得低了。如今无忌孩儿寒毒祛尽,更是应了“善恶正邪一念之间”,不由得长叹一声。
石破天的目光落在周围几个人脸上。他们几位和二伯一样,看着都很陌生,却有着同样热切疼爱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与驴大哥、秃大哥、龟爷爷他们却又不同,是那种和太师父一样关切的温暖的感觉。石破天心里觉得又开心又委屈,“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师父,无忌回来就好,外面风大,咱们还是进屋里吧。”宋远桥低声劝道。
在他背后,一个乖巧的女孩,怯怯地露出脸来,看着兀自哭个不停的石破天,咬了下嘴唇,小心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拽住了石破天的衣角。
“好,好,好。”张三丰点点头,拍了拍石破天的后背,“好孩儿,咱们回屋吧。”
石破天也点点头,抬手擦了一下眼泪,突然看到一个比他矮了大半头的女孩,微笑地看着他,只是眼里,同样噙着晶莹的泪水。那目光里,同样充满了关切……和心疼。
“无忌哥哥,你,你还记得我吗?”小女孩怯生生地问道。
“你是……”眼前的面庞,和船上那个喂他鸡腿、给他手帕的女孩,浅浅重叠在了一起,“你是芷若妹妹?”
“无忌哥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周芷若惊喜道。
她依稀记得,三个月前和无忌哥哥分别的时候,自己还很懊恼,没有告诉无忌哥哥自己的名字。可现在,怎么他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你,你当时说了,芷若和老道爷,等你回来。”石破天见周芷若在场,也不好意思哭了。他记忆力很好,便把当时周芷若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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