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不知在门外来回踱了多少步,身后的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
苏鹊立在门口,“嫂,可以进来了。”
乔惜打量她神色,心里的话还没问出来,便听得苏鹊欢喜道,“成了。”
暗暗擦去手心的汗湿,乔惜笑道,“多谢。”
苏鹊拉她进屋,“一家人,嫂同我客气什么?”
敏感的癞赤脚莫名听出点别的意思,眉心跳了跳。
苏鹊对此毫无所察,拉着乔惜直接到了乔承望面前,“乔大哥,你告诉嫂,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
乔承望抬眸看着乔惜,与先前的平静不同,这次,他眼底隐隐有泪光,“小老虎,我都想起来了。”
那是除了惜宝儿这个乳名外,乔惜另一个小名,但只有几个哥哥姐姐私下这般唤。
乔惜亦鼻头泛酸,“四哥。”
癞赤脚见状,拉着苏鹊出去了。
屋里只剩兄妹两人时,乔承望道,“那日是父亲休沐的日子,他正在演武场考校我们兄弟的功课。
你知道的,父亲行事向来谨慎,边卡要地更是盯得严,便是他休沐之日,也会让几位叔父轮值。
那次是二叔轮值,可蛮族却悄无声息的突破关卡,直接杀到了疆北。
父亲察觉不对劲,留下大哥护着家中老小,让三叔四叔分别带着乔家十三岁以上会武的子弟镇守东西两城门,父亲自己则带兵出城退敌。
可他们刚走不久,大哥便察觉身体有异样,他似被人卸了力道,与他有同样情况的,还有另外十几个身手好的护卫。
他们都是在操练后,喝了灶房送来的茶水。”
“是皇帝的人混入了乔家?”
乔惜问道。
家中下人都是三代以上的忠仆,与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背叛的可能性不大。
何况,那一战乔家忠仆亦无人生还。
乔承望点了点头,“大哥很快便查出,是有人杀了灶房的杜婆子,易容成她,在送往演武场的茶水里下了毒。
当时父亲他们也喝了,可大哥还来不及派人给父亲他们送信,季川便带着一批黑衣死士出现。”
乔承望闭了闭眼。
大哥他们被毒药桎梏了武力,根本不是那些死士的对手。
乔家仆从为护主,无论男女老少,皆拿起武器抗敌。
乔承望记得清楚,管家五岁的小孙子,拿住门边的扫把打向死士,被死士一刀砍了脑袋。
二叔家的怜姐姐,被死士削断双手,再也拿不起武器,只得咬着死士的裤腿,最后被死士一脚踩碎内脏而死。
大哥为护三叔四叔家几个小的,以肉身抵在门口,被死士砍烂了后背。
还有那些忠心护主的仆从们,他们无不死的惨烈。
冰冷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乔承望才发觉自己竟已是泪流满脸。
“留在乔府的众人都是死于皇家死士,他们被杀之后,蛮族兵才入了乔家。”
乔惜替他擦去脸上的泪,暗哑着声音,“我知道。”
后面的这些,她已从季川口中得知,如今再听一遍,依旧是痛彻心扉。
乔承望继续道,“蛮族兵入府后,皇家死士亦杀了不少蛮族士兵,方才带我离开。
经过西城门时,我见大姐被一蛮族小将劈晕,正欲喊叫,却见那蛮族小将杀了一个蛮族兵,砸在了大姐身上。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了才知,蛮族内部也在互相残杀。
三叔被长戟钉在城门上,乔家军死伤无数,城门一片混乱,而季川见我挣扎,打晕了我,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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