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到处是火!
血,遍地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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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中不是城市。五溪蛮在有汉的四百年间虽然还不事耕种,但是渔猎所得的盈余经常有汉族商人带来盐和铁交易,于是不断聚居,从开始的一两个村落,变成了如今绵延数十里的山村。
相单家族从有汉时就是五溪蛮族的领袖。最早的相单髡只是个奴隶,但是他却在秦末毅然站出来亲手斩杀了当时的郡守,率领数十万五溪蛮与前来镇压的秦武卒浴血拼杀两年之久,更在汉军到来之际与其左右夹击将秦军最后一支部队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也因此,相单髡因功被册封五溪蛮酋长,世袭罔替。
只是没有过多少年,朝廷派来了官吏,划定了武陵郡桂阳郡,圈定了各个县的范围,让许多汉人穿着黑色的袍服,逼着蛮族下跪,逼着他们将辛苦所得的鱼虾,肉食,草药甚至是族内年轻女子送到那个叫做官府的地方。
已是暮年的相单髡冲冠一怒,他拿起刀,像年轻时一样振臂一呼,从者如云。年轻的溪蛮悍不畏死,勇猛地冲击县城,不到一个月,桂阳郡城和武陵郡城相继沦陷,所有汉人官员尽数被杀。
朝廷震动,派了伏波将军马员平叛,结果只过了数月,他便大败并马革裹尸而回。
当时汉朝草创,虽然陆续派兵平叛,却无力将这股仇恨之火完全扑灭,有时候甚至只能听之任之。
一直到现在的酋长,相单乌继任。
由于刘安持续铁血镇压,五溪蛮生存空间变得十分狭小,人口锐减,早已不复当年兴旺。相单乌因为父亲早死,年幼时便继任成为酋长。而他为了蛮族的生存,选择了接受淮南王刘安的招抚。
上个月,刘安召集五溪蛮兵入武陵郡作战,相单乌将澧中男丁归拢到一处,才勉强凑齐万余人,可想现在蛮族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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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阿茶紧紧拖着相单乌的衣角。
“阿茶下个月就要生了,阿茶不希望娃娃落地就没有阿爸…”
相单乌满脸疼爱地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阿茶闭着眼睛,将头紧紧依偎进他的怀里。
她能感受到他的爱意。他宽阔的手掌轻轻抚着她后背,强有力的臂弯像小船停泊的港湾。
阿茶开心地笑了,她睁开眼睛,想将自己最热烈的亲吻送给自己的爱人,她要将自己最浓烈的爱意送给自己孩子的父亲。
可是睁开眼,相单乌人呢?
到处都是汉人。骑着大马的将军指挥着士兵,士兵挥舞火把,另一些士兵则用随身佩刀正在切割倒下蛮人的头颅。
阿茶撕扯着喉咙,大声叫着:“阿乌!”
“相单乌!”
“阿乌!你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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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身大汗,像是被噩梦萦绕的女子,毌丘解摇了摇头。
十几个哨探正押解着百余老弱妇孺,沿着来时的路,踩着月色赶回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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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毌丘解只能再说了一遍。
“将军,澧中被屠,根据逃出来的蛮子说,是官兵所为。”
张典狠狠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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