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而摇晃,如同在水中飘荡。
眼前黑沉沉的,意识模糊,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
当从无尽厮杀的梦境中挣扎着抽离时,楚渝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他好像身处一个车厢内,四周是粗糙的木板、茅草,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汗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潮湿和腐败气味。
身下传来的颠簸感提醒着他,车正处于移动状态,而他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半死不活地躺在茅草堆内,一身修为好似都丧失,灵力在体内运转格外艰难。
每一丝灵力的滑动,在破碎的经脉中都会带起阵阵抽痛,就连蹙眉的动作都带来痛感,几乎无法动弹
透过头顶车棚缝隙,隐隐可见临近傍晚的天色,黄昏落照在顶棚镀上一层金边。
“怎么回事……”
与闫十三的搏斗飞速于脑海中闪过,停留在对方神识自爆的那一刻。
周身传来的剧痛告诉楚渝一个事实:他还活着,但伤得很重,很重。
怎么会活下来?
心脏处那祭坛一派静默,显示着一切都与它无关。
但楚渝却想起,在自己被阎十三与鬼魂内外夹击之时,是它卷着自己身躯躲进养鬼池里。
莫非,在阎十三的自爆攻势中能活下来,也是因为它的保护?
传说中一些法宝有灵,会在危机时刻护主……
楚渝心中复杂,即便还活着,也几乎丧失全部修为和力气,近乎奄奄一息的状态。
耳畔忽而传来一阵交谈声。
“你是因为什么被抓上车?”
“逃债。”不远处传来老者的叹息。
“唉,我也一样,商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都一样。”
楚渝尝试挪动了下身子,剧痛使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胳膊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传来阵阵麻木酸痛之感。
他吃力地转头,原来压住他胳膊的是一个中年人的大腿。
余光扫见自己破碎衣衫下透出的焦黑皮肉,丝毫不见原先的白皙,显示着被灼烧的痕迹。
楚渝费力地抽动出胳膊,身边那中年人察觉到响动,抬了抬腿,看了他一眼,“醒了?”
对方脸色灰败,一身破烂麻衣,浑身散发着腥臭的酒气,眼神似醉非醉,就连说这句话时好似也是醉中呓语。
楚渝警惕看向他。
中年虽压了他胳膊一路,但似乎也没什么恶意,看向楚渝的目光中露出怜悯,醉醺醺道:“被烧成这样还能活下来,不容易。”
除楚渝和中年之外,狭小空间或坐或卧着数个凡人,拥挤在一处。
其中一个是如他一般年岁的少年,也有一位面目沧桑皱纹密布的老者,还有一个颇有姿色的三十多岁少妇。
他们无一不是目露绝望,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洞彻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其中那少妇看了楚渝一眼,便皱眉厌恶地移开目光。
无怪乎她做出这种姿态,实在是楚渝此时样貌过于凄惨,整个人干瘪消瘦如似黑炭,丑陋不堪,让她生理性不适。
“这是......去哪?”当此话问出口时,楚渝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听。
位于他左侧的少年,大腿根处好似被截断,只剩一条独腿,截断处露出猩红中透着青紫的血肉与骨头,触目惊心,身下一滩凝固了的鲜血,楚渝嗅到的血腥味原来就是从他身上传出。
那少年支着另一条腿,不断急促地喘着气,像是一头舔舐伤口的幼兽。
他死气沉沉地转头,告诉了楚渝答案,“地下角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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