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鸿将五枚铜钱收在手中,脸上那为了“行骗”而挤出的苦涩表情也舒展开来,他“借”了少年的五文钱,就是与少年结下了一个因,如果这个少年真有触碰到这方天地的几个顶级机缘的机会,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还”少年一个果,而后他便可以以这份因果为桥梁,谋夺机缘,也就是所谓的“押宝”。
他还“因”的前提是少年真有触碰到机缘的机会,如果他看走了眼,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或是这个少年还没等触碰到机缘就死于非命,这五文钱的因果也小到微不可查,不会对他的道途有任何影响,只是一步闲棋罢了。
刚刚阮鸿对曲含瑛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押宝”,只是她并不觉得那个少年能有触摸到此间天地大机缘的机会。少年一人搏杀两位“大巫”确实可称得上一个勇字,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被这方天地所钟,从而获得大机缘。
若让她说,那个少年本身就是机缘,他很可能知道有关“山君”的线索,不如抓起来细细拷问,就算不能将其打杀,曲含瑛也有办法能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无非是多费一点手脚罢了,奈何阮鸿并不赞成,她也只能作罢。
因得曲含瑛对此方天地的了解有限,又不像切玉阁一般借取了“白泽玉”,从而获知到了一些情报,所以她凡事也只能跟随着阮鸿的步调行动,不过切玉阁与栖云山本就同舟共济,她二人一同前来这“诸法禁绝之地”也是门中长辈共同商议,她就算心有不满,也不能贻误大事。
“既然阮师兄想下这步闲棋,我也只能配合,无非就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因果,只求别因得这个少年,让咱们的行踪暴露于赵王和那位大祝的眼中。”虽说二人之间要保证面子上过得去,可她语气中还是不由得带上几分讥讽。
阮鸿自然能察觉出自己这个心胸有些狭隘的“师妹”已经十分不悦,可他却也只是满不在意的回道:“师妹实在多虑,只要咱们不与他直面,那位大祝也不会轻易对咱们出手。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在这诸法禁绝之地,纵是那位有通天之能的离国大祝,也得忌惮几分咱们这些——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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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宅。
因得知县将周家城内的宅子重新修置,作为赵王“观景”的暂住之所,周家则举家迁至城南的祖宅。
正厅内,一个黑袍人坐在上座,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恭敬站在他身侧。
这个老人便是周家家主,周奇。
“赵王殿下听说你们周家在缺月城中‘颇有威望’,特意让我前来拜会。”黑袍人说话间抬起头,对上周奇的双眼。
周奇只觉黑袍人眼神迫人,再配上他脸上画着的蓝色花纹,蓦然对视之下,双腿竟止不住的酸软,几欲跪下。
“大人言重了,‘拜会’二字草民万万当不得啊!”黑袍人一句话,让本就站不稳的周奇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眼前这位可是那位赵王的侍从,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那位的意志,可他来此竟然用“拜会”二字,这分明是赵王在敲打他周家!
虽说周奇不知他一个小小的周家,何德何能让赵王殿下敲打,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对这句话视若无睹,莫说是他一个小小周家,就是整个缺月城,也抵不过那位金口一言!
“当不得?我听说你周家在这城中可是说一不二啊。”黑袍人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周奇,继续讽刺道:“怎么?连赵王的‘拜会’都担待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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