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跑了一趟呼和浩特,反而彻底清醒下来,她觉得自己收获甚广。
她回来后和邓书韫说了几个商业契机,邓书韫也觉得可行,让她想做就去做。
力元形势大好。
随着广告费的大量投入以及关于高端产品线的构建,力元终于得以引进一线城市大型商超,销售部忙的脚不沾地,人却很高兴。
力元眼见着没有凋落,反而冉冉升起,确有往上市走的趋势。
易家老太太看出儿子的老婆不简单,赶紧安排易楚涵进了力元,说是读书回来,总该为嫂子分忧。
这话没啥好说,若真是分忧,之前干什么去了,摆明了是想分杯现成的羹。
易楚涵直接挂名办公室副主任,她不可能做一般员工,力元终究姓易。
开会时候,她倒是把话说的十分漂亮,对邓书韫也是尊重有加,多番感谢,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她是以力元半个主人的身份在说话。
邓书韫没有说什么,易捷西走后所经历的风风雨雨,她自己知道就好。
裴然是一点看不上易楚涵那德行,只觉得易捷西能娶到邓书韫是命里流油。
她看着邓书韫走到现在,要债的人不高兴就指着鼻子骂,高利贷的人甚至拿刀子要与她同归于尽,而为了拿到银行贷款,隔天就要跑去行长们面前做小伏低,甚至清明节还负责给行长已故的母亲扎小房子,应酬场上的合作商最爱拿酒羞辱女人,烈酒都是用灌的,出来后只能倚着墙壁哇哇吐,好几次都胃病发作到需要输液。
要不是有黎战跟着,她的手不知道要被剁掉多少次了,如此事情都不过是冰山一角。
至于那些揩油想要占便宜的更是数不胜数,易楚涵那些时候在做什么,现在知道回来要权。
裴然更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她一度以为赵思茹说的话是真的,易捷西一定爱死邓书韫,把她捧在手掌心,故而他死后,邓书韫不愿他的家业付之一炬,这才拼死拼活的要护住。
哪有这么美好的爱情,易捷西选择自杀,遗患除了公司外债,甚至还有风流债,一个夜场的女人找上公司要钱,说是给易捷西生了一个儿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用钱救命。
这消息真是令公司众人一片哗然,他们一方面不相信易捷西会在外面养女人,另一方面是不相信易捷西找的还是个疯女人,那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生的就是易捷西的种,不给钱就要带着孩子跳楼。
易楚涵根本处理不了这些事情,着急的给邓书韫打电话,邓书韫匆忙赶回,将人安抚下来。
死者为大,邓书韫不允许任何人侮辱易捷西。
赵思茹知道这件事也傻了眼,才不管那人根本听不到,嘴里问候了易捷西好半天。
邓书韫知道后一直很淡定,仿佛背叛的不是她的丈夫。
裴然确实佩服邓书韫的成熟老练,也敬佩她的说到做到,她一直没能见到邓书韫的孩子,她们偶尔会与邓书韫通话,那时的邓书韫浑身上下都透着佛性的温柔。
她也真是能忍,一次都没去国外看孩子一眼。不想吗?是不敢,对她最重要的三个人在那里,邓书韫不敢冒险。
其实邓书韫也是没有时间,前两年过年都没有自己的时间,今年环境好了许多,她有了出国看一眼母亲和孩子们的打算。
母亲当年的事情,易捷西在其中帮她周旋许多,她在北城上学的日子,全靠易捷西经常跑去探望,给那些看护好处,给她的母亲送去物资。
她无法前行的时候,易捷西给了她许多关怀,人前人后都极为呵护她,结婚后只要她喜欢的都会想着法送来,其实她的话,他从来都会放心里。
后来债务的问题,也非他所愿,所以,他的好还是胜过了他的不好。
她不后悔选了这个男人组成家庭,更没有什么互相亏欠。
柳城岭上县的一座孤坟处,邓书韫安静的立于碑前,她到的时候,这里依旧已经放了一束花和一瓶酒,还有两支烟放在墓碑的两个角落,坟冢打扫的很干净,上头已经覆上新土。
多年来,父亲的忌日里,总有一个人比她先一步来祭奠,却不会与她见面,这是一种无声的约定。
她将买给父亲的花放下,跪下磕了三个头。
她的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特种部队的将士,最后离去的时候,也是英勇就义。
这世上没有人记得他,她和妈妈却不会忘记。
她对父亲说:“爸爸,我来看您了!有太多话想跟您说,可是想到您,我就无法对那个人释怀,而他,也心甘情愿的让我利用多年……我成了这个样子,你大抵不想看到,也不会高兴,可是若您能活着陪我长大,我可能就不用这样子活,所以请您不要骂我。”
她静默了片刻,等待眼泪憋回眼里,才说:“孩子们和妈妈在英国过的挺不错,妈妈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很少犯那些老毛病,三人英语说的也很棒……我很想她们。”
然后邓书韫笑了,“我妈交了许多新朋友,还加入了老年人歌剧团,亦书说姥姥是个大明星,我妈长得美,性子温软,谁不喜欢呢,您的老婆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她不再说话,眼泪无声落下,她多希望父亲还活着,她想妈妈和孩子,同样也很想她的爸爸。
好半晌,她才深吸口气,“我会尽快把她们接回来,下次,我要带着孩子们一起来看您。”
邓书韫在父亲墓前站了一个多小时后,渐渐收拾好情绪,转身离去。
周五下午,邓书韫没有加班,她回家后给自己煮了碗面条简单吃了。
她做饭一直很普通,有段时间也迷上了给孩子们做东西吃,然后就能看到两孩子突然失去的笑容,亦锦是个会捧场的,皱着眉头都要夸好吃,亦书可不惯着她,直接说她做的东西不是给人吃的!
好在妈妈擅长做料理,恢复一个人独居后,她不是吃食堂就是应酬场上吃喝。
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或许她就是个劳碌的命。
吃饱后,邓书韫拿出电脑开始浏览网页。
手机铃声作响,她瞥了一眼,是并不意外的名字。
她忽然想到了杨奶奶,那个会笑眯眯的夸她聪慧的老人。
她不是聪慧,她是早熟。
关于男女情感,婚姻相处,她早就见过其中的美好,她的父亲母亲就是最好的模板,父亲忙碌的时候母亲会备好养生汤,而母亲的付出父亲永远看得到,会拥抱亲吻,然后不定时给到母亲更多惊喜。
她的父母对她极尽宠爱,故而她小小年纪就很会撒娇卖乖,父亲母亲都会宠溺的看着她,吻她,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父母最疼爱的小宝贝。
可那些美好在她八岁的时候碎了干净,后来的她吃尽苦头,看遍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桩桩件件,都让她意识到了权贵的丑恶,特权阶级对普通人的碾压。
邓书韫神色无波的接通电话。
“怎么搞的,现在才接!”语气并不好。
邓书韫看了看机票情况,随意说:“抱歉高总,手机静音了,才看到。”
高登宇在那边打着哈欠,懒洋洋说:“我到法国出差,喜欢什么,年后给你带。”
邓书韫瞄着电脑,想了想接下来的安排,漫不经心说:“那就LV吧。”
“真没眼光,这东西满大街,真真假假分不清,你就不能选个没这么俗气的?”高登宇挖苦她。
她知道只要顺着接下去就行,“对啊,俗就是雅,雅俗共赏。”
伦敦机程不算远,十个小时左右,可她两年来都没去成。
电话忽然安静下来,不一会儿,嘟嘟的挂断了!
邓书韫选好机票,腊月二十五过去正好。
她看着安静下来的手机,扯了扯嘴角。
高登宇对她有兴趣,还是没有歇了玩玩她的心思,她心知肚明,他也毫不隐晦。
只是意图如此明显,方法倒是过于迂回,慢慢试探,就像是逗弄兔子的狐狸,轻轻的扒拉两下,而后就躲在外围转圈……想让她主动往上扑,还是因为那些话对她有所顾忌。
反正由他观望,冲着这点心理,对付起来轻松许多。
她径直去了浴室,泡澡敷面膜,把心事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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