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海面孔很臭。

昨夜费力苦劲地忙活一宿,结果火没救下,丹田内三盏炉火的道行倒是暗了两盏。

白天别的同僚都跟着去赈灾,又能在知府大人面前露脸,又能赚名声,偏偏他被安排留下看家。

娘的!

就连出流刑的手下带回一个大功劳,都还没捂热乎,就被一群直娘贼的黑皮狗抢走了!

老子想进个步,怎么能这么倒霉?!

这会儿他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郁结,想安安静静地修养亏损的道行……

外头他娘的开始炸雷了?!

??!!

曾广海“砰”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来人!”

……

半晌不见人来。

曾广海气得胡子直扭,愤然走出班房。

正有一个白役从库房出来,曾广海上前一把扯过他领子:

“本主事呼唤,你耳朵聋了么?!”

白役吓得哆哆嗦嗦,连忙解释:

“回……回大人,户房大人刚和北巡镇司的人盘点完秋税,我们一直在库房里忙着封装……”

又他娘的北巡镇司……

曾广海哼出口沉重鼻息,松开手摆了摆:“把人都叫来,随本主事出门看看。”

“是!”

……

……

门外。

红着眼睛的灾民重重围了过来。

“还不拔刀?”

林牧野的声音传入耳朵,王宁面色阴沉。

一场大火引走府衙的官吏。

一个藏在人群的门道暗手,激发灾民的强烈情绪。

还有一批悍不畏死的死士……

这场局中。

对方就像一位准备充足、资本雄厚的庄家,每一步出招都环环相扣。

而他坐在闲席,即便反应再快,拆解的再高明,似乎都难逃注定失败的命运……

看时间。

这是那人在柳翠娘吐出死灰的那个瞬间,便想出来的对策么?

民愤既定,死局将成……

王宁默默握向刀柄,看向灾民的眼神渐渐冷漠。

他想当好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烂好人。

既然如此……

那干脆别玩了!

然而正当王宁打算掀桌之时,空中忽然接连传来几响破风声。

府衙门口曾广海急声呼喊道:

“别拔刀!”

曾广海整个人是麻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出门,会看到这么多灾民杀气腾腾地围着王宁和北巡镇司的众人。

见王宁手扶上了刀柄,他赶紧将身边白役手上的水火棍扔了过去。

衙门失火殃及数条坊街,知府大人头顶的乌纱都得看这次赈灾做的如何。

要是知府大人回来看见一群灾民死在衙门口……

曾广海甚至觉得身上的皮都松垮了些。

灾民的包围圈尚未完全形成,官差们一心突围,接过水火棍,便疾身穿梭于人群,一切试图靠近的灾民都被棍棒挥扫出去。

不过众人也都留了手,没往要害去打,也没动上杀人的力道。

王宁一行冲进府衙的瞬间。

曾广海身体早已伏下,两掌贴在地面上,疯狂催动丹田仅剩下的炉盏。

两条裂缝,如巨蟒般迅速向外蔓延。

搬山!

地裂!

深沟横亘,宽若巨壑,狰狞骇人。

整个府衙被隔为一界。

林牧野先前斩出的刀堑与其相比,顿时变得纤细可人。

“关门!”

曾广海厉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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