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展,兵甲闪亮。

校场之上,戚帅五百亲兵昂首挺胸精神饱满,队列雁行齐,剑戟鱼鳞砌,七重围子簇拥着金顶莲花帐。大军肃穆无声,杀气弥漫,营地上空鸟雀不飞,校场门口小儿止啼。

戚继光一身紫花轻甲,头戴凤翅盔,腰悬宝剑。从大帐中龙行虎步的走出来,边上跟着一个戎装女子,两人身后一众将校一字排开,神色威严,军威滔天。真如同是天兵天将下凡尘一般。

“夫人!”戚继光侧身厉声喝道,却不知为何却有些心虚:“你...”

“你瞧我帐下兵丁,是否威猛?”

戚夫人眉毛竖起,有些摸不着头脑:“...真虎狼之师也。”

戚继光一甩身后披风,直视戚夫人的双眼,手想搭上剑柄壮壮胆,却又不敢:“夫人!你......”

“你看我帐下兵丁,是否雄壮?”

“皆为壮士!”戚夫人的眉毛越竖越高,仿佛要插入发迹之中:“夫君今日请我来,便是看你帐下兵士吗?”

戚继光神色肃穆:“不错!新兵入伍,我整军完毕,正是要请夫人阅兵!”

开幕便是名场面!封寇脸憋的通红,站在中军之中,死死咬着牙齿。再往左看,瘦猴儿目光锐利,盯着远处树林,口中:“一棵、两棵...”的数个不停,却是在强行转移注意力。

不然又能如何?大早上起来便整军列队,本以为又要出去打倭寇,结果哨长说是要为戚帅降龙伏虎。

然后一场大戏下来,营地上空鸟雀又开始飞,校场门口小儿也开始哭了,路过的野狗尾巴都不夹着了,而本来以军令苛刻,治军严明闻名的“戚老虎”,眼瞅着就要被伏了。

不过戚帅家里的老虎确实贤良,虽然觉得大早上过来新军阅兵有些怪异,却未出声,只垂首紧紧跟在戚帅侧后边,戚帅也就势整阅亲军,口中夸奖着之前立功的士兵,还不忘用眼刀狠狠剐了一下身后跟着的先锋楼楠。

出的什么馊主意!赚夫人到军中以军威夺其魄,之后便能振作夫纲。不知道我家夫人是将门虎女吗?莫说五百亲军,便是几万人的战阵,说不定在她在嫁过门前都见识过!也不知道自己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当时还觉得着楼楠说得挺有道理。

阅完亲军,若是直接解散不免太过怪异,戚继光干脆大手一挥,今日校场大比,考校武艺!

戚帅亲兵每月皆有一次大比。各将士持不开刃的兵器着轻甲比试,有弓弩火器打靶,有短兵及刀牌手破枪,还有长枪对练。按照比试结果打分,将兵士武艺按照由高到低定为上、中、下三等。下次校场大比如果武艺没有进一等,就要挨军棍。五次原地踏步,打四十军棍直接革退!

士兵可有怨言?有个屁!每次大比后,进等的兵士都有赏钱。晌午大比结束,赏钱第二天太阳落山前就能发到手里!

封寇身为队长,倒是不必与兵士一同比较武艺。

但是兵卒大比完成后,要在校场周围选阴凉处坐下,等待军中书吏官们计算成绩。这时,亲军各队队长之间,要在军前互相比试,游场较技!

一来队长也需亲临前线,上阵砍人,每月大比考较下武艺,也省的平日懈怠导致阵上丢了性命。二来彰显威风,平日里显一显手段,士兵自然知道长官并非无能之辈,上阵更加用命。

“好一个俊俏的白面相公!只是不知手上花活如何?”第一场的对手名为朱璐,善使藤牌刀盾,也是戚继光从登州带过来的老牌队长。虽然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但是偏偏口无遮拦,油嘴滑舌。之前在登州的时候便因为乱说话得罪上官,导致无法升迁。入了戚继光帐下后,即便被戚继光打了不少军棍,也没能把这毛病改过来。这时见封寇面白,又不由得开口调侃。

封寇没有理他,只是拿起棉布包头的长枪后掂了掂,然后摆出中四平势,腰胯轻轻发力一震。

明明看上去动作不大,青皮白蜡材质的训练枪杆却仿佛被惊动的毒蛇一般弹起,“呼”的一声带着恶风甩出两个枪圈。

朱璐看着封寇纹丝未动的手腕,瞳孔骤然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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