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德捧着一个小盒,里面是马德才家眷的珠玉首饰。

忙活了大半天,他脸上也有些疲累,想到刚才的场面,又不免惊叹。

田地是农人的命根子,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出卖田地,更别说以八成的价格出卖田地。

这一句话,几十两银子就让出去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李友德都感觉到心疼。

心里念叨着:‘真没想到,西来不仅杀人不眨眼,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当然,如果能够把地卖给他就更好了!

李友德摇了摇头,八成卖地,跟天上掉馅饼也差不离多少,想到刚才一个个热泪盈眶,甚至给李西来跪地磕头的村人,他就倍感唏嘘。

早知道李西来有这份胸怀,这份本领,以往就该好好亲近、多多照顾,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掂了掂手里的盒子,同样是八成买下。

寻思着给镇子上的李开寄过去,好大儿年纪也不小了,赶紧勾搭个镇子上的姑娘,对世代务农的李家来说,算得上光宗耀祖的事情。

想着想着,来到了家门前,脚刚踏进去,李闯忧心忡忡的看过来。

李友德笑道:“我没事,别瞎操心!”

李闯大摇其头:“爹,我没担心你。”

李友德老脸一板,还没来得及发作。

李闯两手一摊:“坏事了!”

李友德诧异之时,李闯在他耳边一说。

盒子登时脱手而出,李友德一拍大腿:“什么!”

……

李村长回到家。

李铁牛喜气洋洋的迎上来:“叔,恭喜你成为咱们村子里最大的地主!”

李村长老脸一垮:“蠢货。”

李铁牛委屈挠头。

李村长又被他这副憨相逗乐了。

“西来卖地,优先卖失地的村人,其次卖田薄的村人,轮不到我和李友德。”

以李村长的见识,如何不明白李西来做这些的意义?

将实实在在的利益让出来,无非是为了收买人心。

然而,这个念头,早被他推翻了,因为他看了出来。

李西来,并没有长留在李家的打算。

李村长幽幽道:“他估计是要离开村子了。”

一时间似喜似悲,李西来一走,马德才全家也死了,那么他将会再度成为李家说一不二的村长,威势更胜从前。

李铁牛呆住:“啊?西来哥好傻啊!”

李村长大乐。

李铁牛嘀咕道:“西来哥要是想去外面闯荡,银子当然越多越好,地就不该按八成来卖,地是多宝贵的东西,就是提提价,也完全没问题吗,能多好几十两银子呢!”

李村长小吃一惊:“变聪明了。”

李铁牛不乐意:“我一直很聪明的好不好。”

李村长哑然,又被‘闯荡’两个字勾动心神,曾经的他……

想那些没用了,换位思考的一下,如果他是李西来,得了这么的银两和土地,就舒舒服服的窝在李家村,过着土皇帝一样的生活,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李铁牛挠头:“叔,那还给不给西来哥盖房子啊?”

李村长乐不可支:“他都要走了,还盖什么房子?”

他原本的主意,就是给发动村人,给李西来盖一栋漂亮的房子,毕竟现在的他,住的还是茅草屋。

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觉得还是盖好一点。”

李村长瞥了他一眼:“蠢材!银子你来出?人都要走了,盖出来给鬼住!”

李铁牛委屈极了,小声逼逼:“叔,你想啊,咱们和西来哥都没有什么感情的,万一以后他成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回了村子里,看到你给他盖的大房子,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李村长微讶,诧异的看了眼李铁牛。

属于是大愚若智了。

……

送走了村人,两个叫来的小伙子,也带着几分失望离开。

孙茂微声道:“西来,按照你的意思,留下村东头二十亩良田,马德才其余的家业都变卖成银子,一共五百四十一两七钱八十文。”

见李西来端坐,气息沉凝,孙茂的心情难以言喻。

大仇得报,桎梏进去,原本就打算跟着李西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然而现在人人都明白,青年志不在此。

“麻烦孙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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