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尔阳听到屠潇自述经历后,心里五味杂陈,有心疼,有可惜,也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感到胸腔里有许多东西堵在那里,随时想要爆炸。

不对!一个城府诡谲的人,这么干脆地坦诚自我?

随尔阳心急了,目光不停地在屠潇脸上搜索,似乎有些焦灼地想看到谜底。

可屠潇的面部表情变得肃杀,他的眼神很犀利,犹如刀子刻在她的脸上。

随尔阳犹如看到一个冷面杀手,不由得打起寒颤。

太难揣摩,根本就捕捉不到什么信息。

怎么办?随尔阳还有些残存的倔强,一个不相关且荒唐的念头冒进脑海里,微笑问道:“哥,你知道图穷匕见的意思吗?”她敛眉安静等着他的回答。

正暗暗得意的屠潇听随尔阳这么一问,他脸色一变,眼神充满错愕,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意思?”

听到他的话,随尔阳眸子顿时清澈起来,迎接着屠潇的目光,眼神深不可测,说:“你不是我哥,你是谁?”

屠潇八岁前在国内读书,自然知道图穷匕见是一则来源于历史故事的成语,不会蠢到这样反问。

而且眼前这个屠潇,他身上没有那种独特的味道。

Anson见自己的催眠术已经被随尔阳破解了,心头掀起一阵怒火,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真没意思!果然是同一个父亲生的,聪明得让人讨厌!”

一个小时前,警察试图劝屠潇叫Anson收手,放了尉迟昀朗和迟沛弦。

屠潇根本就没把握自己能劝服Anson,他也不想劝。

Anson已经走火入魔了,对屠潇而言,他就是一个累赘和隐患,让警察去抓他好了,免得脏了他的手。另一方面,他屠潇担心,万一Anson被警察抓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屠潇人生中第二个讨厌的人便是Anson。在大学时认识了Anson,以为能和他做朋友,做兄弟,可Anson只想和他做情侣。知道屠潇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Anson这个疯子跑去变性做女人,天天死缠烂打。

屠潇没毒杀他,是因为他恋爱脑,是个很忠诚的打手。

两个小时前,屠潇接到了Anson的电话,说要替他送一份大礼给他妹妹作贺礼。

Anson说:“怎样?是不是简单很好玩,你的大仇得报了耶。”

这是在赤裸裸的裹挟他,告诉他,如果他不答应与他交往,他会做出让他的事情来。屠潇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Anson邪笑:“不,你会答应的。”

屠潇冷漠道:“你错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我不喜欢男人!再说,你将华邑夷为平地,也与我无关。”

Anson说:“好啊,那走着瞧吧。”

屠潇料定Anson只是恐吓他,并没胆量和本事炸掉华邑。不然,他也不会只抓走尉迟昀朗和迟沛弦,还用那些低级的催情药。

想到这,屠潇心里呵呵了一声。

人声渐渐嘈杂,随尔阳听到声响,整个人清醒了。她终于看清Anson的脸,果然不是屠潇,还不男不女的。她脑中快速转动,他用了什么方法可以令他们把他看成是屠潇?

对上他清冽幽黑的视线,这一眼让随尔阳看得毛骨悚然。她察言观色,脑中突然快速滑过“深度催眠”四个字。她心跳就有点加快了,立即别开视线,不敢看他,“你和我哥有什么怨仇?”

随尔阳心一沉,倏地转头望去,见尉迟昀朗和程韶梵朝着他们这边奔来。

程韶梵目测了一下距离和周围环境,跟尉迟昀朗交换了个眼神。

随尔阳高度紧张的心突然松懈下来。

Anson能从随尔阳平静的黑眸倒影里看到自己,脸颊上戾气暴显。趁随尔阳回头时,快速勒住随尔阳的脖子,用刀锋架在她脖子上。

“啊!”随尔阳身子一歪,惊恐瞪大双眼,情不自禁一声惊呼,心跳扑通通跳个不停,颤着声音提醒:“他会催眠,别看他的眼睛。”

尉迟昀朗顿时瞪大了眼,心头硬生生一抽,抓他们的人果然不是屠潇。“放开她!”

程韶梵立刻拔出腰间的枪,双手举着瞄准Anson,冷凝地喝道:“住手!”

Anson手臂更用力勒紧随尔阳,刀尖对着她脖子的大动脉,嚣张地说:“跪下求我,说不定我立刻放了她。”

随尔阳心急如焚地朝尉迟昀朗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靠近,“不!不要求他!”

尉迟昀朗眼眸深深地看她,朝她做了个口型,像是在说:别怕,有我!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随尔阳从来没见过争强好胜的尉迟昀朗,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更别说跪了。

在面对生死关头时,他宁愿以命相抵都要救她。

她让他受委屈了。

程韶梵见这位有些狼狈却依然帅气耀眼的兄弟,认输跪下的那一刻,男子气概早已荡然无存。他在默默地权衡利弊后,发出的命令背后几个警员。

Anson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绝,他冷不丁地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犹如尖锐的利器,划破圣南药谷的宁静,在山谷中肆意回荡,直刺人心,令人毛骨悚然。

速战速决,没时间了。

被刀尖指着大动脉的随尔阳会柔道也只能束手就擒,Anson挟持着她上了他的车,立刻用手铐把她铐在方向盘上。

随尔阳坐在主驾,Anson迅速上了后座后用刀在后面架着随尔阳。

陡然间,一阵笑声如炸雷般响起,笑声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腾腾,刹那间弥漫整个车厢,直叫随尔阳心惊胆战。

尉迟昀朗上了程韶梵的警车,“兄弟,快开车?”

程韶梵负责开车,尉迟昀朗坐在副驾驶上笑了笑。车流穿梭,等两车并行时,尉迟昀朗用手语比划着。

随尔阳看到点了点头,握方向盘的左手,在垂下去伸到背后的包包里,摸到一小瓶东西,握在手里。

“你要干什么?”Anson手中的刀尖缓缓刺进她的皮肤,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随尔阳异常镇定,“我有哮喘,不喷药的话,会呼吸困难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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