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和刘达是大温县快班的衙役,也就是俗称的“快手”。

又到了征收夏粮的日子,往常这个时候,户房的门槛都能让快班那些人给踏烂了。

谁不想领个比较钱粮的差事,拿着牌票到乡里好好捞上一把呢。

以前的年月里,他二人根本就轮不到这样的美差。

即使侥幸拿了张牌票,也是到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多少油水好刮。

谁让他们上面没人,还没有银子孝敬呢。

今年大旱,县里的田地基本绝收。

之前趋之如骛的好差事,一下子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众人避之唯恐不及。

有点门路的衙役们都在推辞,下乡的名单竟久久不能确定。

县尊震怒,把县丞和户房的人骂了个遍。

他二人就这样被强塞了牌票,限期下乡催收钱粮了。

“连着两个村子都空了,里长都跑了,咱哥俩催收个毛啊!”

张方一边赶路一边抱怨。

“好了,莫多言。要是从前,能让咱们兄弟下来?

这乡里什么情况,想必上面也清楚,好歹都跑上一遍,多少收点银钱,少打点板子才是正理。”

“哎——”

刘达本想劝解一二,谁知说着说着自己倒叹起气来。

二人愁眉苦脸的赶着路,远远的看到一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只见高头大马上,慵懒的坐着个青年汉子。

马鞍一侧挂着个五六尺长的东西,用黑布套罩着,不知是何物,后面则驮着两个大包袱。

张方看的有点眼热,这怎么瞧都像个有油水的肉票啊。

他给刘达使了个眼色,却不想被狠狠的瞪了回来。

没有对方的协助,张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骑着栗色大马走远了。

他有些生气的质问道:

“这小子一看就有钱,最不济那匹马也值上几两银子。

要是把他拿了,随便安个罪过,咱兄弟不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刘达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

“你还要拿他?你不看看人家马上挂的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无非就是哨棍、扁担,咱们兄弟还怕了不成?”

张方无所谓的回道。

“哨棍、扁担?瞎了你的眼,也不好好看看,就那形状和尺寸,明显是把长刀!”

刘达语气肯定的说道。

“长刀,不能吧?”张方有些不信。

“呵呵,你还别怀疑,人家要是没点手段,敢在这流民遍地的地方,悠闲的逛荡吗?

不早就被那些饥民们撕碎了!”

张方回想了下,不觉一阵后怕。

刚刚若是忍不住动了手,现在说不好脑袋都没了。

两人不再废话,径直向刘家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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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佑一直很好奇,这破败的乡下怎么来了两个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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