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要试试骨汤滋味,张羡可没如他想的一样,屁颠屁颠的给他盛上骨汤,而是将手里的铁勺伸到了大明皇太子的面前。
“一两纹银一碗,承惠!”
高踞马上的朱厚照也被张羡伸来的铁勺子给整懵了,这位太平侯家的子嗣,倒是真的刚。
回头看了看捅了马蜂窝的两个舅舅,朱厚照‘嘿嘿’一笑,便将自己的马鞭挂在了铁勺上。
“没带银子,这条五彩丝鞭,内府造价一百五十两!”
“这破马鞭,边上牛马市一两银子八条,你腰间佩刀不错,没钱就拿刀抵账,再不这匹大黑马也成!”
看了看朱厚照口中造价一百五十两的丝鞭,见是条没有金宝搭缀的实用马鞭,张羡就将目光放在了他腰间的镶金马刀上。
“佩刀就佩刀,赶紧盛汤!”
接过朱厚照递来的镶金马刀,张羡这才转进五福楼,拿出了刚刚的两个将军罐。
锅里的水早已经煮开了,在准备给朱厚照成汤的锅里多加了一勺猪骨浸膏,将勺子涮干净之后,张羡才给他盛了一碗张府秘制骨汤。
“这滋味比宫中鱼汤都要鲜美,一两一碗,倒是没有漫天要价,说说吧,可是因为收了你家的侯府心生不满,在京师外边聚众闹事儿?”
一碗鲜甜骨汤下肚,朱厚照眉毛便跟着动了起来,还是那话,仅是一个味精的滋味,就是大明这些皇子勋戚们拒绝不了的味道。
“老子闹事儿?你个小兔崽子想要讹人尽管明说!这些流民不是寿宁侯府弄过来的?老子家里现在仅有家资几十两,这俩婢养的弄几千流民过来,是要吃了老子姐弟吗?”
说话直来直去不要面皮,许多事儿也就没了遮掩,有些事儿道理大家都懂,但换一个说法,性质就是完全不同的。
就跟张羡要借助面前流民开杂食小馆一样,这样的小馆他们姐弟要是自己开,其性质不啻于张青娘这个勋戚贵女出道捞金。
今天聚在五福楼前的大明流民,朝内朝外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说是寿宁侯、建昌侯驱动,这就是大明已经定型的阶层跟规矩。
张羡无视这种规矩,直接将杀头灭族的帽子扣在了寿宁侯府头上,这是不对的,也是朱厚照没法接的话。
“张羡,话要好好说,你再说一遍,是你聚众闹事儿,还是寿宁侯府在驱动流民裹乱,亦或是流民自发而来……”
虽说朱厚照也看不上张鹤龄跟张延龄,但这俩惹出的乱子,终究还是要宫中承担。
朱厚照现在的年纪虽小,但宫中的礼仪,朝廷运转的规矩却已经烂熟于胸了。
张羡这话说的好点是诋毁寿宁侯府,说的恶劣一点就是居心叵测非议皇家了。
“在哪说也是寿宁侯、建昌侯这俩婢养的,挟私愤驱动流民害我太平侯府遗孤,今儿要不是你来了,老子就驱动流民弄死这俩婢养的!”
脱了鞋摆烂的张羡于官场之中近乎全无敌,就跟陈良器不想让朱厚照接触流民一样,皇帝、太子耳中的民间市井,跟大明真正的民间市井可是大不相同的。
“刀也给了你,汤也喝了,咱们借一步说话?”
回头怒视张鹤龄、张延龄兄弟一眼,来的目的就是为给两个舅舅遮丑的朱厚照,只能无奈下马跟张羡谈一谈了。
“不借!五福楼外不是我家地盘,你死我活跟我张家无关,你借这一步出了岔子,就该是我张家的罪过了,老子已经给他们说了,舍汤只此一天,明天之后他们爱死不死,只要不死在老子家门前就成!”
太平侯家的子嗣成了铜豌豆,终究还是年轻的朱厚照就不会应对了,他在宫中所学虽然不是文人那一套,但也不是市井这一套。
“张公子,还是借一步说话吧,兴许说好了,你家世袭的武勋也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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