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过此间,玄阴九华阵巨大无比,八面黑色长幡旗帜随风猎猎而动,隐匿于松林山涧,颇有危机四伏的意味。

倏尔一阵风动,脚下法阵符文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使得其中雾霭沉沉散了些许。

一群戴着铜头鬼面的黑衣偃人,皆站在奇门位上杀气四溢,诡谲异常。

恰逢对面那鬼面之下,空洞的目光,便听见一句:

“看来龙渊的人对你不错,不仅违背了圣殿主人的意思,还因势利导,让你习得了灵逢册里的秘法,从废人脱胎换骨……”

此人嗓音也是极为难听,且站在东北艮土位上。

按理来说一般的奇门位,生门在艮土。

但法阵之中的气流涌动异常,破绽必然不在此处。

他一面思索,一面不动声色:

“是么?册子里不就是易经伐髓的法门,连入门之术也算不得,哪称得上秘法。”

对方冷笑出声,又用破风漏沙的声音嗤了一句:“天魁星……你眼瞎心也盲,墨池飞把灵逢册给了你,还真是暴殄天物。”

此人衣袍黑得发青,单看和墨池飞别无一二,但凶戾毕露,宁修肃能一眼看出其中差异。

他不在乎冷嘲,只是说道:

“幽叶飞针归于天炤府,是甲库中的秘器,看来你们其中有一部分是青莲卫的。”

“哼哼哼……我的确在大兖当过青莲卫,那时是经常见到王爷你……”

宁修肃怔了怔,印象里当真没认识什么青莲卫的偃人。

“你贵人健忘,还记得当初那些青莲卫的书吏?”

他闻言,看向巽风卦位置,却听这人提及了十几年前的旧事:

“不过是笔墨不如意,你便大闹天炤府,惹得先帝盛怒,他不罚你,反而让一众青莲卫被杖责断了腿。我们皆是因为你成了流氓乞丐,最后死在烂棚草中……”

那偃人仿似刚开始寒暄来去,可越说越是情绪失控,最后透出恶狠狠的劲来。

宁修肃抬了抬眉,此人所言是少年时打伤府尹,被罢黜太子的前朝旧事。

“朝堂诡谲,难免牵连,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要现在清算?”

那站在旁边的偃人,在黑色幡旗之下冷飕飕一笑:

“闲王,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是前尘旧事,可对于复生的青莲卫来说,不过是昨日重现。”

又是同样拉锯般的嗓音响起,

“风恒大人说的不错,若非圣殿之恩,我们此生都不会站到你面前!”

宁修肃听出报仇雪耻之意,却没有工夫细究,在言语之间,是急速观察着阵中的局势。

震雷卦位上站定的偃人,是被称作风恒的那位。

此处幡旗也猎猎而动,凶气内敛,似乎较之阵中其他更为沉静。

没错,邪教向来反其道而行之,不走生死二门,反而入伤。

此人位于正东方向,是伤门。

莫非是破绽之处……

他轻抿的唇动了动:“无论如何,阵仗这么大对付我一个瞎子,未免胜之不武了。”

“哼,姓宁的,你既然贪生怕死,不如跪下乞求饶你一命,省得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宁修肃微微侧目,见说话之人在正西处,脚踏兑金位。

一袭黑衣透着里衣的降红,衣袂上绣着暗纹,戴着极为狰狞的黄铜鬼面,一副邪教打扮。

在一群偃人皆是充斥恨意,唯有这个黑衣透着降红之人,言语不羁,一举一动有些熟悉,语气也像极了一个人。

“听上去,不知又是道场的那位?”

“怎么,宁修肃,你平时亏心事做多了,知道他们会找你索命么!”

他蹙了蹙眉,道:“有冤报冤,总得有名姓。”

对方闻言,自是咬牙切齿:

“我变成如今模样,是拜你所赐。圣殿主人予我性命,我无名姓,自当要和你讨命!!”

宁修肃闻言,目光微微下敛,见其黑色缎带的腰间,贴着几根孔雀羽。

仿似心绪清明了不少,云炔常以此孔雀羽毛杀人无形,此人命犯孤鸾,这东西谁会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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