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道咆哮从峰上传来，继而一个人影一纵三跳，从飞来峰顶跃下，砸在何太急与欧阳长空之间。
“牧之哥哥，六师姐不是带你走了吗？”
欧阳晓晓大吃一惊，想要跑过去，却被身后之人及时拉住。
何牧之朝她摆了摆手，将喘着粗气的何太急扶起，心疼道：
“师父，他们要我死，答应他们便是。何必跟他们拼命？”
何牧之笑笑，一脸的无所谓。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他应该突破筑基了吧？十五岁就成了老妖怪，换做我是何太急，我也不会把他交出来。”
“十岁后天悟道，丹田开荒，十四岁半步筑基，这资质简直是老天追着喂饭吃。”
“不过可惜了，好好的苗子，被何太急教废了，竟然干出窃灵这种人神共诛的大事。”
“物极必反，月盈则亏。可惜可惜。”
“唉，天道的一粒尘埃，放在一个人身上，也是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何牧之这小子恐怕也认命了，不然不会出来。”
一干修士还是忍不住议论起来，亲眼见证一个天才的陨落，这种事，非常不常有。
修炼之途，是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每级又分为九重，九重之境，亦称半步登堂，凡人不论何种境界，统称先天修士。先天之下，是为后天武者，极为常见，亦分九品，后天九品武者亦称半步先天。
灵气匮乏之世，当今修士，穷极一生，能到的境界不过半步筑基，能够突破踏入筑基的，万不过存一。更不用说弱冠之龄便入筑基的，纵是放在灵气充沛的上古时代，也是天资纵横之辈，更不用说突破筑基难如登天的当今世界。
何牧之将议论之声听得分明，心绪如潮，嘴角不住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才发生的一切，何牧之在峰顶看的分明，他不忍师父因他而伤，更不想长大的地方，成为天下唾弃之地。
他下来了。
一十八天，这是他第一次走下主峰，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年零四十二天。
十八天前，他还是个意气风华仙途正道的少年，十五岁进入练气大圆满，成为五百年来第一人。突破筑基，对他来说不过水到渠成之事。更不用说突破时可以借助聚灵阵，不用担心灵气匮乏的情况。
帝国仙宗第一号令：凡修士筑基，享璇玑灵源加持一次。聚灵阵的阵心，便是璇玑灵源。
突破那日刚开始一切顺利，感受到充沛灵气涌入体内，穿行奇经八脉八脉，聚在丹田，丹田的气旋旋转越来越快，突破练气大圆满进入筑基就在眼前。却没想到灵气的涌入速度突然变快，眨眼功夫，便超过了他的丹田极限。
何太急发现异常之时，已经晚了，无法宣泄的灵气，狂暴的在他体内乱窜。何牧之发疯的调动体内灵力去压制狂暴的灵气。只觉整个人都要被撑爆了，感觉快要死的时候，就像撑的爆炸边缘的气球，突然泄了气。
何牧之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
“之儿，突破了？”
何太急冲了过去，抱起来，关切的问。
“师父～～”
何牧之喊了一声师父，便晕死过去。醒来后，何牧之发现丹田之中，灵力空空如也。
境界也从练气大圆满跌落到后天巅峰，也就是不入流的武者行列，
他拼命的修炼，每当丹田聚起来了灵力，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一连七天，从期望到失望，何牧之也逐渐认命了。
从一个天才，变成一个再也无法凝聚任何灵力的废才。在这个修仙的世界，不能修炼，等同于废人。
何太急急的如同热火上的蚂蚁，扛着长老院的巨大压力，将宗门仅有的三枚聚灵丹给了他。
聚灵丹精纯的灵力一入丹田，便像那泥牛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焦急的日子里，他收到了飞升门借筑基之机盗取璇玑灵源的灵气协查飞书。
何太急也想知道真相，但他没有答案。他查阅了能查的所有古籍，根本找不到症结所在，更遑论真相。但他知道，牧之绝对不是窃灵之人，他也是受害者。
面对仙宗执法长老院的接连催促，何太急从耐心解释，到后面放任不管，这才让林柳二人亲临来执法。
何牧之想要一个真相，哪怕死，也无所谓。他将那天突破之日每个细节，在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突变是从灵气超量开始，之后的一切，都变了。
他越想越觉得可疑，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盘桓不去，他想知道，他猜的到底对不对。
当所有可能都排除后，最不可能的也是可能了。
“林叔叔，仙宗断我窃灵，我无法否认。按窃灵之数，我现在应当是什么境界？”
何牧之笑问道。
“之儿，你跟他废什么话。能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他们要是听了，岂会挟天下修士逼山？仙宗这等做派，怎能当天下宗门魁首，又怎能服众？就一句话，你有罪，不论因由，就要你死？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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