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这不算。”
故作镇定的覃小小下意识就顺着问：“怎么不算？”
“太快，而且，”纪闻直直地看着她的唇, “位置不对。”
“……”
“再亲……”
“不许说！”
覃小小被黑发遮盖的耳朵早已红了, “学习。”
有点可爱。
听出一丝恼怒娇羞意味的纪闻, 唇角漾开不明显的笑意。
“嗯。”姿势不变，还在看她。
“……”算了，无视他。覃小小重新看向生物试卷。
醋酸杆菌……微生物……培养基……
然而她一向还不错的专注力仿佛失了效。这道题目读了第三遍，还没有一半思路。
覃小小咬了咬唇。
“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
在安静的大片空荡的教室里，身旁忽然响起这一句。
刚缓和的趋于正常的心跳, 又有提速的趋势。
想装作没有听见。
“嗯？”纪闻低磁的嗓音却像支羽毛, 挨上来, 搔缠, “问了这么多次，也该和我在一起了吧？不给点回应么？”
“哪有很多次？”覃小小的话先于大脑思考。
纪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么?”
“没有。”陈曌摇了摇头。
覃小小继续看着自己的卷子。
“当我的女友”也算是一回，加起来也就三次而已。
“可是,”纪闻拿起她手里的钢笔，手指划过她的手背，惹得她别过头去，“算上我心中的那一份，也不止一份。”
“就算你在脑海中询问，我也不会听到。”
“所以,”纪闻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你要不要跟我走？”
陪着他？
她有多爱他？
难道他的眼神里有某种魔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覃小小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不去看他。
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一是因为她看了很多关于青春期的书籍，当了两年的教师，还说服了很多同学，让他们别谈恋爱了……
另外，她还记得覃母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覃母大概也是个初中生的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谈恋爱吧？覃父覃妈妈对自己的闺女，包括自己覃笑笑，都那么好，那么努力，自己怎么能辜负他们的期望呢？
寂静，久久的寂静。
纪闻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昳丽的五官缓缓收敛，就像是从天而降的雪花，缓缓融化。
心中则是觉得好笑。
他一直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真的觉得，她会同意吗？
这得多大的信心？
嘿。
第60条
纪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我……”陈小北神色稍稍一怔。
过了一会儿，纪闻就听见她继续说：“下一次月考，你能拿到全校前一百名，我就陪你。”
***
“阿辉?”许仪兰把手中的梅枝放下来：“你不是要去，为什么提前回去？”
纪辉把鞋子和大衣都脱了下来。
许仪兰拿起自己的大衣，替他把衣服放好，然后给他泡了一杯茶。
许仪兰拿着梅枝，轻声问道。
“没有。”纪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没有。”
纪辉望着自己的老婆，“这么快?”
许仪兰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了一眼那花朵，道：“我今晚有些头晕，就没出去。”
“头晕？要不要给李医生打个电话？”
“没事，已经好多了。”
纪辉将手中的杯子一放，说道：“那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明日再来。”
“阿辉,”许仪兰仰着娇俏的脸庞，“你……”至于那么着急吗？”
“早晚都是要来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两个人上也没什么区别。”
许仪兰欲言又止。
她知道纪辉打定主意要做绝育手术，所以不能改变主意。
她不敢有任何异议。
纪辉在婚前就说了，他不会跟她生小孩。原本她还想着等他们结婚了，再慢慢想办法，但最近姬辉突然想起来了。
许仪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家里，读到了中学，遇到了一个俊朗帅气的男人，叫季遥。中学一毕业，她就不再念书，而是义无反顾地和家里有钱的季遥结婚。
她当了十二年的全职妻子，直到她的老公在国外玩翼装飞机的时候出了事故，许仪兰的人生顿时少了一半。
与大多数富豪相同，婚后不久，纪耀便留下了一份遗书。失去丈夫的许仪兰大失所望，她得到的遗产不过是几万块钱和一栋房子，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已经足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但是对于许仪兰而言，却是很小的一笔钱，也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花完。
许仪兰从小养尊处优，又不愿意回归平淡的人生，但她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来支持她的高质量人生：她没有中等偏上的学位，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技能。没有更好的工作，也没有更好的工作。
许仪兰也知道，纪家的爷爷对她并不感冒，但她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纪耀的家里，也就是她和纪耀结婚后，住进了纪府。
能引起纪辉的关注，已经离婚了，这对他来说是个惊喜。
纪辉是一个与姬耀不相上下的男子，身材挺拔，风度翩翩，颇具吸引力。这让许仪兰如何不动心？再说了，他的身家也不少。
许仪兰略施小计，也算是成功娶了纪辉。
纪辉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橡子，许仪兰则像一株紫藤，温柔地缠绕在他的身上。
她想要给他生个儿子，让他多吃点东西，多吃点东西。
结婚之后，纪辉还是很小心的做了措施，她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好的时机。
可纪辉还是铁了心要做绝育手术。
她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佣人走了进来，询问要不要喝乌鸡汤。
许仪兰反应过来，“我要熬汤。阿辉要多吃点乌骨汤。”他的声音很轻。
想到这里，许仪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我还以为阿辉今天不会来，所以就偷懒了。”
一般情况下，只要纪辉在，她就会去做饭，虽然大多数工作都是由佣人来完成。
“这么说，你是不想让我在家里吃了？”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许仪兰有点着急地起身。
许仪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还想着，你和你爸可以在这里吃顿饭呢。哦，是我疏忽了，他可能还在生气，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没有。”陈曌摇了摇头。
纪辉将手机解锁，“这家伙，好像挺有礼貌的。”
“这样啊，你为什么要回来？”许仪兰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说要回家写功课，晚上不回家吃饭。”
说实话，纪辉自己都不敢置信，不过，他看了一眼今天说得太多的老婆，道：“那是自然。”
许仪兰听出了姬辉语气中的不耐烦和冷意，她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
……
下午五点十分，第八节课的上课铃|声传来。
纪闻将手中的钢笔一扔，道：“我们要吃晚饭了。”
这一个多钟头里，他还算是中规中矩，完成了一半的卷子。
覃小小依旧在那里划着辅线，根本没搭理他。
纪闻坐在椅子上，“我们的未来女友，也要吃晚饭了。”
“……”覃小小无言以对。
“你的前女友？”纪闻问。
覃小小：“你不要这么称呼我。”
“为什么?”季文晨挑眉，“你下个月要做的事，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下月就要开始了。你就那么有信心？”覃晓晓冷着脸问道。
两个提前来的学生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后面进来，当他们看到两个人的时候，顿时安静了下来。
“为了你，我为什么要……”
“纪闻,”覃筱筱小声的插了一句，“别这么说。”
“嗯。”纪闻笑了笑，“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一起吃个饭吧？要不，我帮你买点东西？”
“好了。我约了吴栗共进晚餐。”
“哦。”纪文无奈地应了一声。
覃小小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从纪闻那里拿到了一份礼物。
一大杯纯牛奶。
“不要转账。”纪闻一落座，便开口道。
原本就有这个想法的谭小小：“……”
“恭喜你，总算是放下心来了。”纪闻扬了扬手中同样的饮料，“来，敬你一杯。”
他看她在课堂上吃了两回，就知道她一定很喜欢。
谭小小面无表情地别过头去：“……不。”
她也不明白，那天晚上，她怎么突然就放开了。
覃小小端起“庆祝品”，暖而香醇的牛奶带着微微的甜味，而汤圆则入口即化，有种弹软的感觉。
或许，他只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的后悔。
……
纪闻给覃晓晓买的牛奶，实在是太大了。
半杯酒，她再也喝不下了。
晚上，覃小小在回家的途中，将未饮用的新鲜牛奶丢进了垃圾箱。
杨玟疑惑道：“我还想着你再来一杯呢，都快到一半了。就不能丢到班级的垃圾箱里吗？”
“我忘了。”
“你的记忆力一直很好。”
“啊当心!”他大叫了一声。杨玟一把将秦筱筱给拽了回来，覃筱筱都快被她给踩死了，“哪个王八蛋，竟然在校园里面往外丢东西！”
“谢谢。”陈曌对她道了声谢。
“萧，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覃筱筱抿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刚把牛奶倒在垃圾桶里，回头就看见了一抹小洒的背影。
听起来有些别扭。
刚往前走了十几米，就感觉到一阵冬日的寒风。
他在旁边听着杨玟的唠叨。
……不好意思？不就是扔个废物吗？
走进宿舍。
“小啊,”杨玟拉了拉覃筱筱的胳膊，“有事儿吗？”
“没有。”陈曌摇了摇头。
“真的吗?”杨玟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你要跟那个什么学校霸王谈恋爱了吗？”
覃晓晓微顿，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B. 第61条
“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自称是我们班级的人的贴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正在课堂上跟大家交流呢。”
覃小小：“……”你特么吃饱了撑的？
“这条帖子的回复很多，很多人都说很甜蜜，甚至有人说，他们会在一起。我也是天天看最新的。听 Tam的形容，还挺甜蜜的。”杨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帮你看看。”
“这条帖子的回复很多，很多人都说很甜蜜，甚至有人说，他们会在一起。我也是天天看最新的。听 Tam的形容，还挺甜蜜的。”杨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帮你看看。”
“那，那，那，那篇。”杨玟指着秦筱筱的眼睛说道。
覃小小后退一步，几秒钟后，她看到了一行字：
613号管理员：
在下午的二/三堂课上，季文 c将双手放在覃 XX的椅子靠背上三次，目光一直落在覃 XX身上。
下课的时候，纪闻 C弯下腰，接过覃 XX的水杯，两人聊了一会儿。
“……”覃筱筱关掉了屏幕，“走吧。”
“喂，还没有结束呢！”
“你就不怕在这儿用手机被人扣了？”覃晓晓上楼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你先回去。”
“嗯，我把地址发给你。”
“……”
上了宿舍楼。
杨玟的话戛然而止。
覃晓晓被他拉住胳膊，也停下脚步，“怎么了?”
“我……”杨玟欲言又止，“我是想知道，我的小师弟这几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久没在外面看到你了。”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
覃小小又望向杨玟，“还行吧，还不错。去玩球什么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杨玟一脸沮丧。
覃晓晓心中暗叹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我叔叔阿姨都很担心，冯茂行虽然贪玩，但对学业并不感兴趣，不过有一点，他们还是很担心的，那就是他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会想着去谈恋爱。”
“是不是他爸爸不让他交往啊？”
“一般情况下，父母是不会允许学生在这么小的时候谈恋爱的。”覃筱筱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底气不足，“再说了，冯茂行应该也没打算和他在一起。以他那种不近女色的性格，说不定等他毕业了，还会单身呢。”
杨玟似乎也意识到了覃笑笑话里的弦外之音：“原来是这么回事。
……
覃小小回了寝室，拿着室友送过来的红烧凤爪。
“笑笑，你想不想尝尝？”室友很是热情的邀请覃晓晓。
旁边正在吃鸡爪子的室友，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太美味了，来来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与覃晓晓的感情越来越好，整个寝室的气氛都变得融洽起来。
覃小小摇了摇头，拒绝道：“我现在很撑，不想再多了。”
“唉……”江尘叹了口气。
“所以小小才会有那么好的身材，而我呢，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了。”
覃小小笑眯眯的对着刚刚说话，手里拿着一只鸡爪子的室友说道：“杨玟都嫉妒你了，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一点都不胖。”
“嘿嘿嘿~”陈小北咧嘴一笑。
洗漱一番，覃晓晓上了被窝，脱掉外套和裤子，平躺在了地上。
宿舍里，一个吃着鸡爪子，几个室友有说有笑。
董云芳道：“是不是该睡觉了？”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望着床上的覃晓晓。
“没有,”覃筱筱撑着身体，微笑着说：“我还醒着，你先忙。”
董云芳嗯了一声，“嗯。”
该吃饭的吃饭，该说话的说话，该走的走。
覃晓晓在床上睡了好几分钟，才从被子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
杨玟在 QQ上发来了一条信息。
覃小小转过身子，打开一个网页。
随着上床铃声响起，房间里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覃小小赶紧把手机的灯光调整到最大。
当他再次进入论坛的时候，无意中点击了一下，发现是覃小小的私人相册。
准确的说，是这具身体的收藏品。
-
（中学生必读）让你变得清爽无暇
【诀窍】你想不想变得娇滴滴的少女？
安利，分享，让每个人都成为耀眼的小精灵
……
除此之外，大部分都是“校霸”、“纪闻”、“jwc”之类的话题。
第一次点开杨玟的微博，覃筱筱沉默了一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题目：
【吐槽】季文 C和覃 XX坐在一起。
主楼
比如，季文 C和覃 XX坐在一起。
1楼
嗯？是我们熟悉的季文 C，还是漂亮如仙子的覃XX？
2楼
这是一个愚蠢的帖子。你的字母写的跟不写有什么区别？是一中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3楼
[想要出名的人，就给自己找个凳子吧
4楼
我记得前段时间有人发过帖子，说学校恶霸要揍校花[怒目而视][怒目而视]他们竟然坐在一起了？
5楼
四：大哥，你还没看够呢，那个贴子已经被版主删除了！这只是他们的推测，也有人说，学校的恶霸是不是在追求她，是不是两个人都看上对方了？
6楼
楼上不是还有人么？不会是写个头条吧？你是他们的同学？要不要自己证明一下？
……
15层楼
我靠，我是故意经过他们的楼道的！再说了，学校霸主的地位，已经不是以前的霸主了！
16层楼
八班的同学终于开口了，他们真的坐在一起了。顺带一提…我们班级的老师是民主的，一切都是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思来的。
……
第一排的评论都是吃瓜群众的。覃小小干脆把“只看楼主”给按了下去。
32层管理员
季文 C来到课堂，准备睡觉。
男生 YYC来找覃 XX，询问他的功课。季文 C醒来，发现自己盯着覃 XX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43层的主人
在化学课上，视频出现了问题。
季文 C被惊醒了。第一个问题，就是找覃 XX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63层的主人
一直到下课，覃 XX都没有回家，季文也没有睡，而是百无聊赖地在覃 XX的桌子上敲打着。
覃 XX回到家，季文与她交谈。
PS：我觉得季文 C这几天睡凤很差，说话也不多。
89号楼
【你能不能少发点图啊，你敢不敢拍照？我不会的。】
覃 XX正在吃的是哪种糖果，季文 C似乎也想要一颗。
覃 XX给了季文一块，季文 C飞快地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
114号楼
糖果还在后面。
中午的时候，纪闻 c拿着一大袋糖果，放在了覃 XX的桌子上。
覃 XX一口回绝，季文将其重新塞进了自己的柜子。
152号楼
【谢谢版主，这篇文章被置顶了，我会一直关注的。】
同学们说，季文 C把晚餐带到了覃 XX的课堂，那是一份很难买到的新餐厅。
覃 XX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PS：早知道就来上课了，可惜错过了。
【楼主的同学认为三个月内两人会在一起，要和楼主打个赌。】楼主要不要跟她打个赌？
【199】
【可怜的作者没有下注，因为我无法想象这两个人会在一起。我就是一个默默记笔记的人。”
季文 C一连五日都来上课。
上课的时候，他的手一直放在覃 XX的座位上。
专心写作的覃 XX，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这一点。
第号楼
季文 C伸长了脑袋，想要看看覃 XX在上面写了些什么。
写情书？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上课的时候，声音很大，隐约能听见“换”和“同桌”两个词。难道覃 XX要跟他交换座位，而不是跟季文 C一起？
季文 C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让两人都打了个寒颤。
对于覃 XX想要和自己的同学交换座位，他是坚决反对的。
然后，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季文 c脸色稍霁，继续开口道。
他们今天谈得真多。
271号，楼上
下课的时候，覃 XX离开了教室。
大约一分钟之后，季文从覃 XX的抽屉里掏出一袋梅子，又从里面掏出一些梅子，放在覃 XX的袋子上。
……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他电池只剩下20%了。
点击“关闭”按钮，覃小小就看见了屏幕右上方显示的日期。
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
下线，切断通讯，关机。
覃小小翻了个身，翻了个身，刚刚看到了屏幕，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房间里已经安静了很久，只有室友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牙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下来。
静下心来，和平时一样，将自己看过的东西都过了一遍。
……
覃小小每个星期都要把自己的电话给家里充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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