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了一步,沈珠圆背部靠回马路栏杆上,做出洗耳恭听状。
这位耶罗先生开始和她说起那件发生在去年某一天的事情。
那天,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有位年轻男子敲开他办公室门,年轻人相貌英俊加上有点脸熟,他就多看了几眼。
隐隐约约间他猜到年轻人的身份,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兰蒂斯家族的人。
当即他就关上办公室门。
年轻人向他阐述来意。
一番话听下来,衡量再上,他向年轻人道出自己为难之处。
还有两天,他们就和爱尔兰旅游局结束广告租位合约,两天后,韩流文化将取代爱尔兰风景画。
凭兰蒂斯家族的财力,支付和韩国旅游局签订合同赔偿毁约条款是没问题。
但契约精神是企业立命之本。
他婉拒了年轻人提出的合作。
接下来,年轻人给他讲述了蒙堤拿破仑大道有着这样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妈妈已经在医院沉睡了五年。
五年零七个月,两千个时日。
妈妈拒绝回到世界,她深爱的爸爸也离她而去,一直活在双亲羽翼下的女人开始独自生活在陌生的城市里,努力工作等待妈妈回到她身边,闲暇时间,女人会点上一根烟,靠在马路栏杆上,对着不远处爱尔兰国家风景电子广告屏和同事畅谈,等妈妈醒来,她就用努力工作攒下的钱在爱尔兰海边买一栋白色房子。
赚钱给妈妈买房子,那听上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那对于那女人而言,却是生活中仅剩的精神寄托。
未来某天,妈妈从沉睡中醒过来,住进她为妈妈准备的白色房子里。
说完一切,年轻人给了他张一千万欧的支票。
老实说,一张填有那么多个零的支票远比电子屏幕里的银行账号数字来得更具诱惑力。
除去那张一千万欧的支票,让他倍感不可思议地是:年轻人花了那么多钱去保留爱尔兰国家风景画,目的就是为了让一个女人在闲暇时光能对着它点上一根烟,和同事说说话吹吹牛。
于是,他就对那女人产生出了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Camellia四公子亲自跑这么一趟。
除去一千万欧支票,年轻人还留下了他律师联系电话,说他的律师会妥善处理广告合约问题。
最后,这位耶罗先生提到。
让他下定决心继续保留爱尔兰国家风景广告画地是年轻人说的那句“只要她还继续呆在蒙堤拿破仑大道,爱尔兰海就要一直在那。”
只要她继续呆在门堤拿破仑大道,爱尔兰海就要一直在那,听上去很浪漫,不是吗?
接过那张一千万欧支票时,耶罗先生很想问那女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最终什么都没问出口。
问了年轻人也不会告诉他的。
不过——
耶罗先生说他当时猜到一些。
一年多后。
也就是此时此刻,他的猜想被证实,那女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他,也终于见到让他好奇了很久的女人。
“我终于见到你了。”他朝她伸出了手。
看着那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沈珠圆有种错觉,这只手应该递到何素恩面前。
自称意大利语不怎么行,但却在时刻红着眼眶恨不得和这位手紧紧握在一起的何素恩。
红着眼眶的人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就好像,她要是再继续保持现在这种事不关己的状态,她会和她没完。
好吧。
沈珠圆伸出了手。
意大利人是出了名的情感充沛,当两只手握在一起时,这位耶罗先生一脸的释重负感,就宛如一部爱情电影终于迎来了完美结局。
离开前,耶罗先生还透露,每隔几月,就会有清洁公司的人为那面爱尔兰国家风景广告进行清洁维护保养。
说完,意大利人自以为幽默地问了沈珠圆:“玛格,不需要我告诉你,是谁让清洁公司工人上门的吧?”
怕意大利人继续在她面前唠叨个不停,沈珠圆回给了他:“是的,我知道”
意大利人心满意足离开了。
目送意大利人的身影消失于人头攒动中,下意识,沈珠圆扬起了手,却发现,现在她手里拿着的不是薄荷烟,而是空酒杯。
上月,她成功戒掉了烟。
手垂落,没好气给了正瞪着她的何素恩个“别闹”的眼神示意。
何素恩非但不领会,还强行把沈珠圆的脸转到那面爱尔兰海的广告画上,命令她至少要看半个钟头,附上杀气腾腾口头警告:“那是一千万欧元支票换来的。”
何素恩说这事情要是落在她身上,她一定会马上打电话到航空公司订机票。
订机票做什么呢?
当然是去追伊恩,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伊恩追回来。
说完,何素恩气呼呼地走了。
走前让沈珠圆必须继续保留这个姿势半个钟头,她会通过办公室窗户对她实行监视,如发现她有任何懈怠,她会把准备给她那苛刻房东的烂番茄如数砸在她脸上。
砸完还会拿着扩音器在温州街宣布和她友尽。
友尽了,她欠她的十几顿火锅钱就别想了。
看来,她这徒弟是被她宠坏了。
沈珠圆其实这会儿也不大想回到那个烟雾缭绕的房间,那就再依何素恩一次吧,毕竟,整理办公室、帮房客处理大件行李的重活都是温州姑娘在干。
当然了,她才不会傻乎乎对着一面广告墙深情款款呢。
呼出一口气,沈珠圆的视线从爱尔兰海离开,活动了颈部,垂下头,看着一双双从她眼前走过穿着鞋的脚。
有双男士鞋停在她面前。
好像,羽淮安也有一双这样的鞋来着。
急急抬起头来。
穿着和羽淮安一样男士鞋地也有和羽淮安相仿的年纪,不过,他不是羽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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