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有没有送涟漪生日礼物,羽淮安没给出答案,羽淮安只是提醒她每个人都需要一定额度的私人空间。
好吧。
十二点一过,沈珠圆就打开自己房间。
她和涟漪的房间就隔着一个楼道,走完楼道再爬五节楼梯就到了涟漪的房间。
涟漪初来头两年和沈珠圆住同一个房间,两张床就隔着道屏风和一个门帘,后来,妈妈把二层半的阁楼改成了房间,因为涟漪和圆圆都到了需要个人秘密空间的年纪了,圆圆房间里有什么涟漪的房间就有什么。涟漪搬走有一阵子了,她还总和涟漪说晚安,没得到回应才想起涟漪搬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
走完楼道,沈珠圆就看到刚下完台阶的涟漪。
涟漪手里提着装糕点的小篮子。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篮子里的糕点是给谁的,因为脸面问题在生日会上沈珠圆压根没吃过东西,偏偏,她有容易饿肚子的体质。
好吧,看在糕点的份上。
沈珠圆瞟了篮子一眼,开口:“我就知道会这样。”
“我也知道会这样。”涟漪不甘示弱。
大致意思就是,沈珠圆总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相互瞪了一眼,又相视一笑。
涟漪指了指通向露台的扶梯。
那个四四方方可以看到漫天星空的露台在很久很久以后必然会成为她和涟漪共同的成长回忆。
她们在这片露台上谈过心事畅想未来;咒骂不喜欢的老师;分享过食物、音乐、漫画和各自喜欢的男孩类型。
曾经,沈珠圆认为这世界不存在让她心动的男孩,因为现实生活绝对不存在像漫画里那样可爱迷人的男孩子;而涟漪则说她很少会把心思花在情感上,但涟漪梦见过电影里的漂亮男明星,涟漪发誓现实生活她压根对那些男明星无感。
眨眼,涟漪和圆圆都来到了十九岁。
四四方方的露台上依然星辉万丈。
或是星光过于耀眼,导致于沈珠圆看着看着眼眶开始发刺。
好像,从她变成十九岁后就开始变得脆弱,眼睛老是动不动就想流下来什么,也不知道涟漪会不会?
似乎,变成十九岁对于涟漪来说也是件棘手事。
涟漪的眼睛也长长久久凝望着星空。
“圆圆。”
“嗯。”
“我们都变成十九岁了。”
“再一年到来时,我们就二十岁了。”
明年这个时候,她们就成为了一名大学生,那时,她们大约没时间去伤感“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十九岁了”。
“圆圆,你说我们会念同一所大学吗?”
以涟漪的成绩肯定会考上好大学的,至于她……老实说,成绩不好并不是沈珠圆爱偷懒,她只是在学习上总是无法投入全部注意力。
课本不像那颗只要她想进就能进的篮球。
涟漪说希望和圆圆念同一所大学。
想了想,沈珠圆重重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不止为涟漪,也为羽淮安,还为了自己,为了爸爸妈妈。
沈珠圆希望,明年她能和涟漪羽淮安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次日,沈珠圆把篮球漫画书一些会影响到她学习的娱乐产品都打包送走,她还让妈妈给她找补习班。
接下来的时间里,学习成了沈珠圆生活第一重要的事情。
六点起床十一点半上床睡觉,周六上补习班,周日去图书馆,和涟漪讨论课题,涟漪解答不了地就给羽淮安打电话,三人放学回家时多数谈论地也是课堂上的东西。
即使宋金在电话里说得再天花乱坠,沈珠圆回应统统都是——
“等明年。”
2014到来。
跨年夜,爸爸把他的大房车开到湄南河,载着她和涟漪宋金,还有于淮安。
羽淮安是被苏西姨妈强塞进房车里的,苏西姨妈说了,陪一个老太婆跨年能有什么意思?她要打麻将,苏西姨妈这阶段迷上了打麻将。
不仅苏西姨妈吴绣林女士也为麻将君神魂颠倒,这导致爸爸很失落,因为爸爸为妈妈准备了新年礼服,这可是他们成为暴发户的第一年,按照爸爸想法是,他们应该在曼谷最高楼层的高档餐厅里,穿着订制礼服吃法国菜,透过巨幅落地窗欣赏烟花表演,妈妈居然去打麻将,而他还得开一百分钟的车送几个黄毛小子黄毛丫头到湄南河来。
在震耳欲聋的倒数声中,那场盛大的烟花如约而至,墨蓝色的花火在空中荡开时的景象宛如一只只在深海徜徉的水母,如梦如幻。
紧随而来地是以金色为主的“2014”灯光秀,DJ在高台上大喊“新年快乐。”现场气氛十分热烈,此刻多媒体屏幕显示现场人数突破两万。
大约这两万人中就只有她一个人不关注烟花表演吧?沈珠圆想,嘴里跟随声浪高喊“新年快乐”视线却直直穿过人缝,固定在某一处。
羽淮安的后脑勺远比烟花好看得多。
过去几月沈珠圆虽然一次也没去过羽淮安工作的便利店;虽然,沈珠圆不再和涟漪提起羽淮安相关话题;虽然,偶尔沈珠圆也会被自己把羽淮安当成铁哥们的假象所欺骗;虽然,整个荔湾街都晓得甜甜圈女孩的目标是曼谷大学,但沈珠圆清楚,一些东西从不曾远离。
烟花光芒照亮了每一张仰望着的脸庞,即使沈珠圆看不到羽淮安的脸,但她能想象到此刻羽淮安的面容有多让她心动。
这阵子,羽淮安也仿佛忘了那有时候会在深夜一通电话叫醒他,问他课题的女孩曾经给他写过很多情书的事情,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探究和防备,更没提醒她“沈珠圆,别喜欢我。”
过去几个月,他们如朋友般相处着,放学结伴回家,有一次,羽淮安还把女孩送他的饮料随手就丢给她,还说“沈珠圆你也干过这种傻事。”,当时她没收下饮料,而是把饮料退还到羽淮安手上。
那天,她对羽淮安生了很大的气,她指责他不该对女孩那样,羽淮安反问她那得怎么样,“反正,就是不能这样,至少不能把它交给别的女孩。”第一次,沈珠圆让那么了不起的羽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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