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冷淡的嗓音自背后响起。

阮皇后下意识后背一僵、停下脚步,再看姑姑——

阮筝神情淡然,就像是压根没听见那两个字一般,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往前走。

阮皇后悄悄回头,就见高隐似乎笑了一下。

咦?

是她看错了吗?

阮皇后定睛一看,果然,高隐又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冷漠神情,晦气得就像是一连克死了八个老婆,让人多看一眼都心里发毛。

高隐淡淡道:“多年不见,阮娘子连寒暄一二都不愿意吗?”

感受到姑姑身边的低气压,阮皇后干咳一声,默默提醒道:“皇叔,侄媳也未出阁前也是阮娘子。”

阮筝唇角挽笑,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讶然,道:“原来魏王是在叫我?”

高隐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难道他还能跟自己的侄媳有话寒暄不成?

阮筝笑了笑,眼中浮现追忆:“自成亲以来,大多数人都唤我卫夫人。真是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了。”

“卫夫人”三个字如同一闷锤砸在高隐心上,他神情骤冷。

阮皇后更害怕了。

她出生时,魏王还未镇守边关,阮皇后对他并非全然陌生。可不同于将她捧在掌心的先帝,魏王待她极为冷淡,总给人一种只要让他找到机会,自己就要小命不保的错觉。

高隐扯了扯嘴角,许是因为好些年没这么笑过的缘故,这个笑容看上去僵硬又嘲讽。

“老侯爷死得早,实在存在感不高,我一时忘了阮娘子嫁过人。”他盯着阮筝,一声抱歉说得毫无诚意,“啊,真是对不住,阮娘子不会介意吧?”

这样伶牙俐齿的高隐真是罕见。

阮筝脸上没有半点被激怒的痕迹,坦然一笑道:“家夫自然比不得魏王丰功伟绩、位高权重,您记不住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他只是我一人的夫婿,哪能让所有人都记着他啊?”

阮皇后心惊肉跳地看着魏王那张俊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竟然还能笑出来!

高隐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如果还没有长进,那他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阮娘子说得对......”他点头,被阮筝打断。

阮筝客气有礼道:“老身也一把年纪了,魏王唤我卫老夫人就好。”

高隐咬了咬牙,死活就是不肯把那个“卫”字说出口:“阮老夫人。”

阮筝挑了挑眉,就听他道:“今日得见,贵府的大娘子非同一般,当真不输阮老夫人当年风采。”

当年二字,总是有着一种令人回忆过往的本事。

阮筝面不改色向他道谢:“瞧我,年纪上来了,记性也不好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还未多谢魏王救了我家大娘一命。”

魏王正要说什么,忽然不远处一个内侍小跑着过来,看样子像是寻了魏王许久,气喘吁吁道:“魏王殿下,圣上有事请您移步明德殿。”

阮皇后连忙道:“那侄媳就不耽误皇叔了。”

阮筝也微笑道:“恭送魏王。”

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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