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总是关注自己在孩子身上的“企图”是否实现时,所有的行为都会充满功利。而当我们真正看见孩子,看见自己的时候,内心才会真的涌起慈悲,对孩子的慈悲,对自己的慈悲。
而看见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蹲下来,和他一样的高度去感受世界,把他化身成小时候的你,小时候的伙伴来看,那时的你和小伙伴希望大人如何对待自己的?
很多父母给孩子拍照总是站着拍,于是孩子被拍成大脸小短腿。虽然孩子怎么拍都可爱,但为什么不能用更好的视角拍更好看的照片呢?拍照如此,养育亦如此。
5+7等于几的算术题太简单了,因为我们站在了大人的角度。若你蹲下,化身小时候的自己,你觉得简单吗?
宁宁觉得,若是小时候的自己,应该简单的,因为老师教的方法她基本当天能记住。若是小时候的宁顺,就会很难,他一定会嫌弃数数的手指头不够,而去加脚趾,俯下身数脚指的时候又会忘了前面手指数到了几。
宁宁有个同学因为读书奇差,被大人起哄数狗的脚,又恰巧那天的狗特别不乖,当他认真用手一只一只指着狗脚数的时候,每次才数到1-3,狗就不听话不让他碰,他也就一次都没数全。于是大人都哄笑着传开:XX的儿子真的连狗脚都数不清!那时的宁宁也在心里嘲笑同学,甚至帮着传播。但那同学的心里呢?他活泼爱动,永远不及格,被老师打骂掐,依然如此。有次音乐老师实在太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难受得干呕。宁宁和同学看着,就像看一场戏。30多年前的农村小学,没有教育的概念,教学伴随着各种体罚,侮辱。而幸运如小雨齐齐,一定会觉得妈妈的描述不可思议,在夸张,在吓他们。
小雨和齐齐的幸运在于,他们有一个愿意看见他们的妈妈。
小雨永远记得自己的“悲惨历史”。在学了一年英语后,他依然记不住26个字母。爸爸知道后又生气又失望,某一晚,勒令他必须记住后才能睡觉。他哭哭啼啼搞到12点多总算记住了。如果宁宁和陆俊没有离婚,宁宁一定会阻止。这次悲惨经历成了平时笑场的回忆资料,充满了喜庆,宁宁想,大概是因为陆俊从不打人。他会生气,会抓狂,会骂,但不会打。所以孩子没有恐惧,只有无奈,爸爸不让睡他感觉无奈,只能去背字母。正面管教里提到温和而坚定,陆俊做到了严厉而坚定,效果似乎殊途同归。抑或这种严厉因为没有被打的风险,也是温和的。
宁宁却是个既不严厉,又不坚定的不合格妈妈。温和起来也像一团棉花,毫无规则,任孩子们揉捏。
比如冬日早晨起床,孩子们赖着被窝不肯起来。小雨喜欢把脚往被窝外一伸头钻被窝里让妈妈穿衣服。齐齐要妈妈烧好早饭到床上喂喂吃,吃暖和了才起来。有时眼看要迟到了,孩子吃好还要妈妈抱一下,被窝再钻一下。宁宁都会无条件纵容。
但宁宁的温和并不一直稳定。
它偶尔暴怒起来,就会家暴一巴掌打过去。通常一巴掌在小雨身上可以管用三天,三天内他会变得特别乖,特别讨好妈妈。但在齐齐身上,一点用也没有,一巴掌直接会扇出他对立的力量。
陆俊知道宁宁打了儿子,就会提醒道:我可是一根毛都没打过他。有次打凶了,陆俊把他们叫去饭店吃了顿饭,领走了小雨。小雨一个月没到宁宁家。
“平时妈妈脾气好,但妈妈会打人。爸爸脾气差,但爸爸不打人,从没打过。”长大后的小雨已经不用挨打了,他总结道。
宁宁并不觉得偶尔打下孩子需要去后悔,很多时间孩子真的是倔强胡闹,每个人的情绪都有阈值,不迸发出来容易内伤。而偶尔发出来,让孩子可以知道界限,自己得到平静。宁宁的妈妈却不是这样想。
宁宁的妈妈在农村里算是难得比较有想法的女人,虽然没有文化。农村的人教育孩子总是粗暴的打骂,宁宁妈妈不是。有一次宁宁和同学新新去割草,新新提出去偷偷挖点花生,宁宁虽然不敢,但也想吃。好心的新新就开始偷,第一把花生她挖出来给了宁宁。那时的孩子什么都喜欢吃,池塘边的枣树从没结出红色的果子,总是在青涩时期就被大家吃光了。宁宁拿到花生,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新新继续去挖下一捧。突然宁宁面前走过一个大人,他捡起宁宁丢在地上的花生壳,再看看还在偷花生的宁宁同学,大声斥问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偷我花生?你们大人呢?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了!”
宁宁认识那个人,是上村的。上村和下村有点距离,基本是小孩听着大人的招呼认识大人,大人却不太认识小孩。
那人拿走了两个小女孩的篮子,篮子里都有半篮草,他一边提着两个篮子,一边骂着,见人就宣传两个偷花生的女孩。
回到家,宁宁跟妈妈说了这事。妈妈并没有骂宁宁,而是问对方有没打她或对她怎么样。得知对方并没打孩子,她松了一口气。她烧了一碗满满当当的炒年糕,炒年糕里两个鸡蛋,馋得宁宁口水直流。妈妈把年糕放在篮子里提着去找那个“抓贼”的主人去了。
对方一看到宁宁妈妈就开始教训起来:“你孩子不管的呀,这么小就偷东西?”
“小孩子嘴馋吃几颗花生,你来跟我说,不要吓着她,我自会打她,等我家花生熟了到时我给你多拿点。宁宁妈妈拿出香喷喷的炒年糕,让对方拿个大碗倒在他家碗里。对方推辞了一番,把篮子还给宁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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