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大早,西门欢向大师傅告了假,张锉一口应允,没有任何阻拦。
他来到西街青山武馆。
大师兄杜舟按例考校西门欢的拳法。
他打了遍蛇形七步拳。
“不错,这段时间没有偷懒。不过,这招蟒蛇出洞,你发力不对。瞧好了……”大师兄向来认真,负责,有耐心。
西门欢打从拜师后,就没见过几面便宜师傅,武艺都是跟大师兄学的,因而二人关系亲近。
晌午。
西门欢盛情请大师兄和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喝酒,能在青山武馆长期习武的,要么是卫氏的家仆,要么就是城中有家底的富户。
他们多少对城中大小事,都能知晓一些。
酒后,西门欢这才拜托了几件事,都是血气方刚的习武少年,还是有点同门义气的,大伙一口允诺。
一顿酒饭几两银子没了。
……
下午,西门欢步行出城,来到清河城西门外的码头。
清河北起齐国白当山,过风国云雷泽,绕清河城而下,又过陈国地界,最后注入青江。
青江是中洲第一长河,也是江南的江,横断梁国。
清河城虽不是郡城,但地处四方交通水道,又盛产各种药材,隐有药都之称,因而清河码头自古繁忙,商贸兴盛。
码头向来是大小帮派扎堆之地,清河码头帮派更多。
西门欢穿过忙碌人群,寻了半天,总算找着正在扛麻包的西门驴蛋和陈大力,朝二人挥了挥手,就在旁边等着。
三哥西门驴蛋快三十了,还是光棍一根,前些年家里过不下去,来投靠他这个兄弟。
西门欢举手之劳,让他跟着陈大力在码头干苦力活。
哪怕是苦力活,还得靠帮派来抢,不然连包都没得扛。
这些年,水泽常发大水,不缺穷苦人。
陈大力身材高大魁梧,天生力大,别人扛一包,他能扛五包,突出一个生猛,将麻包卸下,朝手下人打了个招呼,这才跑过来,高兴喊道:
“师兄!”
“我说师弟,你堂堂黑蛇帮的四大金刚,竟然亲自干活?”西门欢打趣道。
黑蛇帮只是个外来小帮派,势力不显,夹逢中生存。
“兄弟们在码头混碗饭不容易,我有一帮子力气,闲也是闲着。”陈大力之前也在青山武馆习武,入门更早,但被西门欢诓骗成了师弟。
他学了些拳法招式后,因没钱退学,凭着力气大,又会点招式,不到半年就混到了黑蛇帮的金刚之位,带着一帮苦哈哈同乡在此谋生。
“这卸的啥货?这么多条船?”西门欢指着相连成片的商船。
“从南梁运过来的稻谷,城西王氏米铺的!”
“阳谷王家?”西门欢扫了眼指挥力夫干的管事。
“就他家的,这王家这些年起势真快。”陈大力又朝人群喊道,“驴蛋,过来。吃茶去!”
三人往码头不远的简易茶铺走去。
黝黑矮小的驴蛋夹在两个高个中间,有些拘束,默默退后一步,跟在二人身后,眼神追随着五弟的后背。
卖茶的老婆子是陈大力的伯娘,也是他的养娘。
西门欢接过荷叶大的茶碗,喝了一口,咸口:“师弟啊,有件事求你帮忙!”
“师兄客套啥!快些说来便是……”陈大力性情直爽。
西门欢交代完,这才离开,临走丢给伯娘三两银子,又给了驴蛋二两银子。
“五弟,我不能要。春上才找你借了二两银子,这……”驴蛋本能拒绝。
陈大力一巴掌打在他的脑门上:“叫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西门欢叹了口气,如今这世道,乡下小民,活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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