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年来,初六来往实验室越发频繁了,毕竟这个实验已经快接近尾声,如果研制成功,那么这项“成果”将会成为他最大的“生物武器”,一年前在一次实验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种传播尤为迅速的病毒,传染性强又具备狡猾的隐秘性,一旦发作,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宿主便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去,最可怕的是,这些年来我没有发现,原来对这种病毒有些人是可以具备免疫的,与他共生共荣,不死不休。
那么试想一下,如果这个病毒在军队中扩散呢?每当初六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笑容,而我,没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看到他的笑容,我也会跟着一起笑。
偶尔,他也会看着我,继而略带厌憎的冒出一句:“十七,你似乎又结实了。”我低下头不吱声,是的,初六具备了一个完美政治家的所有条件,不过他也延续了世俗男性对女性的渴求,那便是美,除了对美的执着是没有底线的,虽然名义上我是他的妻子,掌管着政府的实验室,为他招兵买马,为他暗度陈仓,可实际上,我们各居一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只会是战友。
我不知为何,初六能够如此的不待见自己,直到,我鼓起勇气照了一次镜子,镜子中的自己粗糙又结实,面部线条毫无美感,五官也别具一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丝的丑陋,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丑陋,那次我将镜子砸碎了,初六回家后也没有多问,不过从那次以后,这个家里边再也没有出现过镜子,一面也没有…
我把心底所有的情绪都安放在了写作上,我会在寂静的深夜将自己的每期待迹写进故事里,比如说,“美丑”对于“爱情”,故事中的初六是否爱十七,我自己都不确定,可十七一定是纤弱的,诗意的,美丽的。而每个冬雪夜,都是属于初六和十七的夜晚。
和现实不同,唯其不变的是,我在故事里也不敢十分笃定的写下“初六爱十七”这样直白的情话,我在做梦,但是梦的格外自制。
就在实验收尾的阶段,一次操作失误,我被病毒击溃了,我迅速从家中搬了出去,为了避免病毒的泄露,我将自己隔离于一座孤岛之上,只要扛过了十四天,我的免疫系统便能够战胜它,恢复健康。
期间,初六来过一次孤岛,我们隔得很远,他和我说,实验室的秘密似乎走漏了风声,政府现在需要他给出一个交的。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往下沉了一下,紧接着大脑迅速的转动起来,所谓的交代,不就是需要一个替罪羊吗?底下所有的罪名,让他的仕途可以安然无忧,继续前进,或者现实一点的说,残酷一点的,就是,需要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换取他的权利,而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可能就是我自己,那所谓的生死战友只存在于想象中。
他没有等我回答,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这里。
我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绪,甚至是那些文字,这些从我少女时代就生起的爱恋和执念,我有点舍不得销毁,工工整整的在扉页上写下了这么几个字:我们未曾遗忘。也许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早就遗忘了,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这是一句可笑的话,可是我却未曾遗忘。我承担下了所有的罪名,成了阶下囚,孤岛这是我的牢笼,政府早就切断了一切我可以逃离的途径,以及从罪名成立的那天开始,就不会再有人往孤岛一步给我提供补给,也就是说,他们把我丢在这,让我自己慢慢的死去。
病毒在我体内繁衍的猖獗,可似乎免疫系统对它并不作效,我感到力量在一点一点的逝去,这样也算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吧?况且,就算我不替初六顶罪,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病毒仍然会将我杀死,挺好的,这么来看的话,十七的死和初六就没有关系了,我这般卑微又固执的安慰自己。
这年下雪的第一个夜晚,我尚且还有一丝的力气,努力的登上孤岛的灯塔,眺望远方,那是一片黑漆漆的大海,我缓缓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雪花,可是身子一晃便跌坐在了地上,可惜了,此刻不会再有热酒以及想见的人,我从怀里掏出了这本书,《我们未曾遗忘》,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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