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林朝雨发现了,秦素衣也不再隐瞒,简单讲述了自己二十年前偷“尸体”的经过以及不久前被华救下的事情。
林朝雨也因此得知,自家师父此行目的并非复仇,而是取回轩辕剑。
对此她倒没多少抵触,轩辕剑虽说是绝世兵器,但归根结底也不过一把剑而已,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又无后人传承,这剑还了也就还了,或许有些不舍,但如果能重新回到师父身边也无所谓了。
林朝雨是个念旧的人,创立的门派叫太虚派,山上的居所叫拂云观,她是七剑中跟在师父身边最久的,对华的感情自然也是最深厚的。
“素衣,我自是信任你的,我也确信师父不会报复我等,但别忘了二十年前,我们那般对待师父,你能保证师父她还会信任我等吗?”
“我……”秦素衣顿时一惊,二十年前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嘴唇还是不自觉地颤抖,“我……我不知道。”
“是吗……”林朝雨随即苦笑一声,“更何况,我们也早已没资格待在师父身边了啊。”
“大师姐,你又何必吓唬素衣呢。”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只见一娇媚女子推门而入。
见到来者,房间内二女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同时眉头一皱。
秦素衣是怕此人对师父不利,林朝雨对她则是单纯的不喜,甚至于厌恶。
“苏湄?你怎么在这?”林朝雨语气不善。
来人竟是太虚第二剑,无双剑——苏湄。
“师姐何必如此待我,我们姐妹重逢,不应该是喜极而泣吗。”苏湄笑着道,“我此行本来就是来找师姐你的,到小镇时天色已晚,就打算在这里歇一宿,明日再登门拜访。”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听的?”
“一开始就在了,实在是你们潜入的动静太大了,你也知道,我们行走江湖的,总归会留些个心眼,只是没想到是你们。”苏湄解释道,随后看向秦素衣,“我更没有想到,当初我见师父灵柩被毁,以为是师父死而复生,却不曾想是被你偷了去。”
“就算没有素衣,师父也会在一个月前那个时候醒来,反倒现在我明白了,若我所料不错,你创立无双门是在防备着师父吧。”
“师姐果真慧眼如炬。”苏湄并未否认,却是两柄长剑凭空出现被其握住。
“苏湄,你要做什么!”林朝雨喝道,同时真气外放,击碎地上的木盒,接着伸手一抓,轩辕剑『轻尘柳』自动飞到其手中。
秦素衣也挡在床榻前,将华死死护住。
在几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昏迷中的符云手心也出现了一串铃铛,小巧的铃铛被符云的身躯遮挡,也没有发出任何细微的声音,因此并没有人发现。
“我本以为忆剑山庄被屠是师父所为,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既然如此,还不把剑放下!”
“但这仍不能说明师父如今没有威胁,别忘了当年我们围杀师父的缘由!”
林朝雨闻言顿时蹙眉:“起因是婉如入魔,婉兮不服,我等向师父求情无用。”
“还有呢?”苏湄追问道。
“……”
虽然不愿回想起来,但林朝雨还是说出了答案:“后来我们偶然间发现,师父也有入魔迹象。”
“没错,入魔者必诛,是师父的教诲,你又拿什么证明,现在的师父不会被真气所侵,再度入魔?
师姐,你不会不知,如今七剑分散无有重聚之日,你已年老,素衣无修为,老五隐居荒漠,老四入魔终究难逃一死,老三闭关南疆,若是重演二十年前的那一战,我等可不一定会赢。”
论战力,七剑少了两,论人和,凌霜和婉兮,一个超然脱俗,一个自我封闭,愿不愿意来帮忙都是个问题。
二十年前苏湄能说服她们,二十年后就不好说了。
而若是七剑都赢不了,那这天下也就无人能阻止入了魔的赤鸢仙人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七个也再聚不到一起。当年之事实是侥幸,再来一次,结果未必相同。】
这句话原本是折剑录里林朝雨对苏湄说的,但聪慧如苏湄又哪里不知其中利害,也正因为知道除了七剑没人能阻止入了魔的仙人,她才更不愿意坐以待毙。
因此创立无双门,布局多年,虽然现在意外被打乱了计划,但天赐良机,师父昏迷不醒,正是杜绝后患的最佳的时机。
“让开吧师姐,过了今晚,我们就再没有机会打赢师父了,你若不愿,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你若不忍看着,自行离去便可。”
“……”
“师姐!”
“师姐……”
前一声坚定急切,是苏湄喊的,后一声怯弱胆小,是秦素衣叫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两声“师姐”,犹豫不决的林朝雨终是做出了选择。
只见她举起剑,指向苏湄:“苏湄,我果然还是很不喜欢你啊。”
“你不是不喜欢我,当年我们是多好的姐妹呀,你只是不喜欢改变罢了。”苏湄垂下了握着剑的双手,“如果没有我,你本可以一个人独占师父,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昧着良心弑师,我们七人更不可能天各一方,师姐,恕小妹无礼,你可真是个迂腐的人!”
“或许吧,但你也过于激进了,至少目前,师父没有入魔。就像当初婉如初显入魔的迹象,师父没有立刻动手一样,今日我也不允许你动手。”
“那便没得谈了。”
房间内气氛剑拔弩张,不过二人都没有率先动手。
此处空间狭小,二人身手均施展不开,而且这深更半夜的,要是真打起来,闹出的动静会把这客栈毁了不说,误伤旁人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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