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榆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陈瑾的手猛地一抖,差点就把瓷瓶摔倒了地上。
很快陈瑾就平复了莫名的慌张情绪,然后还算自然的转过身,将手上的瓷瓶对着陈榆的晃了晃。
“被夫子发现了,嘿嘿~~我想给夫子放些蜜,这样驱寒茶也不会这般的苦,好喝一些。”
说着,陈瑾将还没有倒完的玲珑茶,全都倒进了自己的碗里,然后添满了一些热茶。
将热茶倒入茶碗的时候,玲珑茶果真像蜜糖一样与水交融在了一起,但又看得出些许区别。
而玲珑茶颜色的变化也随着热茶的倒入,也变得淡了许多,虽说仔细看还是看得出变化来,但在昏暗烛光的照射下,也几乎看不出变化。
即便是陈瑾自己在知道的情况下也很难看出异样,更别说不知道情况的陈榆还是位眼睛已经昏花不如孩子的老人了。
“你这孩子,放就放吧,偷偷摸摸的干嘛。”陈瑾看陈榆也没有抬头,不明白怎么就能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了。
“夫子喝喝看吧,可甜呢!”陈瑾也不说话,两口将自己茶碗里的茶喝光了,就给陈榆端了过去。
陈榆放下烛台接过碗,依旧一眼不看就将热茶给喝光了,只是嘴角多了一抹笑意,这热茶里什么味道陈榆当然还是尝得出来的。
此时的陈瑾十分的紧张,他不知道,兑过水的玲珑茶到底还有没有用。但是陈瑾在一边等了好片刻也不见变化,就更加紧张了。
“嗯~不错,你这蜜虽然不怎么甜,但我怎么觉得喝下去以后浑身舒适,脑子也清晰了许多。”陈榆扭扭脖子,然后又眨了眨眼睛,“这眼睛也感觉清明了。”
“夫子,我也没有事了,那我走了哦?
“行,去吧,早点歇息,明早教你些新东西。”
陈瑾见陈榆没有继续过问自己今天的异常,已经很庆幸了,于是飞也似地逃出了书房。
就在陈瑾刚踏出书房门的时候,房间中的陈榆忽然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案边上。
当然,陈瑾是不知道的,他早已经向脱缰的野马一样,一点也没有停歇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等到陈瑾进了房间歇息了一会儿,他渐渐的闻见了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像是夫子喜欢用的灵州竹墨,陈瑾并没有管这样的异样,想着或许是自己无意间沾上了陈榆的墨。
当然,陈瑾的嗅觉没有欺骗陈瑾,味道的确是竹墨的香味,但发出这股香味的却是陈榆本人。
在书房中的陈榆依旧一动不动,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到,在陈榆的四周充斥着一缕缕丝线状的墨色,这些墨色在不断的从窗户和门缝中往外溢散着。
给人的感觉就像水墨在水中缓慢的扩散一样。
忽的,本来没有任何规律的墨色开始凝聚,一个点,一条线,一横一撇一捺,勾画出一个字,两个字直到一句诗。
这是不再是一点墨色的凝结,整片空间的墨痕都开始凝结了起来。
这些凝结的墨色在空中勾画出一句句诗,一首首词。
或是奔放潦草,或是浓情惬意,或是威严端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它的气势。
看着它的笔锋走向你可以很清晰的明白它的含义,它的气势。
字,是一样奇妙的东西,它能影响观看的人的情绪,给人暗示,给人恐惧,亦或者给人希望。
突然,所有墨色凝练的诗词猛地爆发开来,在空中呈现献出一处处充满立体感的山水画。
虽说是黑白二色,但轻描浓涂中仿佛可以在其中看到人间颜色。
画中的水在流,树在摇,人在动,真实得想一场无声的戏剧,只要有了声音,这就是一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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