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闹饥荒，这里倒是成山匪窝了，官道也不如往日平整了。”车夫叼着一根甜草又摇摇晃晃的掀开窗帘一角往里撇了一眼。
车中少年闭目养神但也能看出眉目贵气，衣服破旧但很干净，乌黑的头发只用红布条绑着。
“听老板说出手阔绰，莫不是哪家偷跑的少爷。”一旁年轻的伙计凑上来小声说。
“出手再阔绰也不是我们的。”车夫放下帘子扭过头捻起自己的白须，又看向远处群山的影子不禁感叹道：
“南下山高路远，真真是个苦差事啊。”
平原火红，缓慢又赤裸的吞入落日，夜缓慢来临又逐渐漫长。
“这地方真不错哎！山林里能找到这么大空地不容易啊！”
“嘿！还能看见月亮。”伙计端着粥左顾右看，时不时发出感叹。
“客官南下是所谓何事啊？”车夫边侍弄火堆边问，伙计也好奇的看向靠着车轮的少年。
“找人。”少年不愿多说，又埋起头喝粥，全然不顾气氛尴尬。
“哈哈哈，这位小伙子看上去年龄不大却气宇轩昂，气质不凡，莫不是位求道的小仙人儿。”伙计打趣圆场。
“呃。。。咳咳咳。。”少年错不及防的被呛到。
“哎，您没事吧。”车夫忙问。
“没事没事。”
“客官听到仙人那么激动，怕不是对这些个事感兴趣？”
“是。。。有点好奇。”
“仙人啊，我小时候可是见过的。”车夫故弄玄虚的拿柴火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真的假的？”
见对方终于露出属于少年的稚气，车夫又卖起关子来。
“真真切切！”
“在我小时候，常听说哪个村子里有邪祟，精怪被抓住，要聚集村里人用火将其活活烧死。”车夫自己配合故事面作凶狠。
少年不易察觉的颤抖了一下。
“你们先聊，我再去拾点柴火。”伙计起身打了个招呼就没入林中。
“我远远看见过那些被架在大火中的。。邪祟，精怪，奇怪的是在我看来他们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也许他们与普通人本就是一样的。”
少年突然插嘴，车夫一顿又一笑了之。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他们如果是仙人为什么不反抗呢，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少年皱了皱眉，车夫却旁若无人的继续说着。
“如果死去的只是普通人，他们却视若无睹，从未出现阻止过，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并不关心凡人的死活，我们因其所产生的疯狂对他们来说。。。。”
“轻如鸿毛。”花白的鬓角随着情绪颤动。
两人之间的火堆噼啪作响，是突然的沉默中最后的遮羞布。
车夫看向少年，轻轻皱了皱眉，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撇了一眼少年不知所谓的表情，拾起最后的柴火。
“于是，我就想着，若我真的是犯下了大罪，一定要自食其果的话...”
“那我希望是仙人来惩治我...仙人。”
最后一块柴火应声落入火堆中，星星火苗窜起，车夫瞳孔被映的猩红。
又是一片寂静，火堆噼啪作响，掀起最后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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