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仪公主到!”

顷刻间,在场所有未封诰命的女眷们纷纷离座跪拜,秋知恩被韩思琪扯着衣袖也一起跪下。她在曹州一向只跪拜父母、祖母,倒不知跪拜皇族公主是个什么样的跪拜礼数,只能依葫芦画瓢,学着周边人的模样俯身跪下。

她怼了怼韩思琪的手臂,小声道:“思琪,宣仪公主是谁?”

“嘘,嫂嫂别说话。”韩思琪快速扫着前方动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给她解释,“宣仪公主就是二公主元嘉芜。皇族里她最是小心眼,嫂嫂一定要在她面前表现的恭敬有加,不然小心她会给你穿小鞋。”

二公主?

秋知恩眉心一跳,这、这不是情敌么?!

天爷,自己怎么只知道元嘉芜是二公主,却不知二公主名号是宣仪。早知道今日会在此遇见元嘉芜,她就不来了。这情敌见面,不分外尴尬么?

阿娘同她说起过二公主元嘉芜虽不是太后之女,但因生母为先皇后,也是嫡公主出身,比一般皇亲身份更高贵些。少时曾相中夫君才貌,只是不知何故未嫁成,据阿娘的小道消息,元嘉芜至今对自家夫君念念不忘。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她可不能让二公主瞧见自己。想于此,她忙摆正身体,将头伏得更低。

浔阳候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无须跪拜。她笑容满面地快步上前迎接,嫡长女萧枫枫紧随其后。唯有小女儿萧格格站在原地,轻挑眉毛不卑不亢,内心不喜:她怎么来了?

秋知恩低着身,好奇心驱使她偷偷抬眼瞟了眼前方公主銮驾。

眼前院落基本全部清空,依次排开走来八位身着白粉花色宫裙的侍女,左右一列低头站在两边,中间走来八位抬着金色轿撵的侍从,将轿撵抬至廊前。一名侍从跪在轿撵一侧做人墩,一名长侍女掀开白色轿帘,另一名侍女伸出手背静候宣仪公主下撵。

秋知恩心中啧啧感叹:金枝玉叶的公主排场就是大。

高调、奢华、有气场!

随着纱帘掀开,轿内露出一只染了红蔻的瓷白手指,无名指上的红玉宝戒格外耀眼,随后宝戒的主人倚着侍女花音的手,踩在侍从的跪背下撵,高傲地抬着下巴缓缓朝宴席走来。

珍珠绣鞋,金丝云锦霓裳,满鬓的珍玉珠钗,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极为高调地向众人宣示着它主人的尊贵。

秋知恩只觉面前金光闪闪,耀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林扇瑚走上前对元嘉芜款款福身:“不知宣仪公主大驾光临,臣妇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见谅。”

她心里却犯着嘀咕:宣仪公主怎么会不请自来?这位小祖宗心情阴晴不定,有名的挑剔难伺候,我得好言好语地好好供着,可千万别在我的宴会中闹事。

元嘉芜不觉得自己是不请自来的唐突,反而觉得她能亲自来此是赏给浔阳候府的荣光。

她嘴唇斜翘,傲慢藐视着跪地的众人:“侯夫人,你这儿这么热闹,怎么不请本宫过来玩呢?”

“哎呦,我的公主,您可折煞臣妇了。不过是普通春宴,臣妇岂敢劳烦宣仪公主亲自大驾光临。昨日臣妇去寺里拜香时,师父还说我们侯府明日有祥瑞之气,今日一瞧果然是公主您的光辉。”林扇瑚熟练地说着场面恭维话。

“那师父倒是算得准,本宫是嫡公主出身,身上自然有旁人不可比的祥瑞之气。”元嘉芜得意道。

秋知恩见元嘉芜渐渐走近,低身将头埋起来,心里直直念叨: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然而她并不知道,宣仪公主本就是冲着她来的。

长侍女花音不动神色地对元嘉芜低声道:“殿下,前面那个穿青绿流仙裙的女子就是韩未安的新婚妻子秋知恩。”

元嘉芜高抬眼眉,忿忿心道:本宫倒要瞧瞧韩未安放着驸马不做,究竟娶了什么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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