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的目光有些灰暗,喉咙像是卡了个东西,好几次欲言又止。

“好了,如果不想提起这些事,便就不说了,我们走快些,赶紧去寒沙客栈吧。”舒棠云见小乙有些不愿意讲,也不想强求。

小乙似乎有些怅然,吹拍了拍肩上不知何时掉落的枯叶,道:“本来是已经定下亲了,可朱家阿爹说开纸扎铺的不吉利,退了亲。”

“既然觉得纸扎铺不吉利,为何又要定亲呢?”舒棠云不解。

“哪里是纸扎铺不吉利。是朱老爹要给他儿子说一门好亲事,对方要的礼高,我家自是给不起。朱老爹便托人说媒,四娘去给一户人家做了续弦,那男人都快七十了。”

“什么?七十来岁?续弦?”

舒棠云愤怒极了!此前去柳家庄,表妹柳卉儿就差一点被那没人性的舅舅说给人做了妾。这又是个不疼惜女儿的,为了儿子的亲事,让自己的女儿去给老男人做续弦,她心里真是不好受。

小乙抬头看了看,他们已经到了地方,转身对舒棠云说:“寒沙客栈,就是这了!”

舒棠云还在气愤朱四娘的事,没见着已经到了寒沙客栈。她站在客栈门前的街边,调了一阵气息,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下,再去见谢临。随即去了客栈柜前。

客栈的柜上小哥似乎打着哈欠,见舒棠云和小乙进门时,也没有招呼,只一手擦眼睛一手拿着门闩,看来这客栈也是刚刚开门。

“小哥,我想找住在你们客栈的谢临公子,请问可帮我代为传一下话吗?”

“谢临?哦哦,他说有人找他就在这里等。他刚出门去了,烦请两位坐下喝口茶,稍后我再给你们上一些早食,两位暂且等等。”谢临可能早已料到舒棠云会来此找他,便一早叮嘱了客栈小哥。

“这谢临人还真不错!”小乙站在舒棠云身后,小声夸了一下。

“一顿早食而已,他在我家住那么多天,我可是把家里最好的小米给他熬了粥,我和阿爹都舍不得吃呢。”舒棠云找了个桌子便坐下等着。

没多会,小哥便端上了热腾腾的牛乳茶,加了蜂蜜的豆腐脑,还有混了紫苏叶的肉糜,一碟子蟹粉酥饼,一盘熏得极香的牛肉。

“这也太~~~丰盛了些吧~~~”小乙有些惊叹,这寒沙客栈的早食真是花样多。不过还是这谢临够大方,毕竟这肯定得是他买单。

“这,是谢临买单吗?”小乙轻声问舒棠云。

“你尽管吃,早食这点钱,不算什么,他定然付得起。我阿爹说他看人准得很,谢临是个君子。”

舒棠云说完拿起一块蟹粉酥闻起来。

温阑月此前是不敢吃这类糕点的,因为蟹黄性寒,自小祖父以及家人就是不让她吃的。

不过,她虽自小体弱,日子却是十分舒心的。祖父和家人疼惜她,从不要求她恪守贵门女子的宴席礼仪。偶有一次去信国公府的宴会,也是祖父叮嘱后她才会按嬷嬷们教的礼仪来。但这种宴席她去得极少。

小乙从来没有吃过这等丰盛的早食,舒棠云示意他可以大胆吃,便快速把他的那部分早食扫光了。

舒棠云正端起牛乳茶喝了第一口,白色的牛乳在她两边嘴角各留一印。谢临正好此时进门,几个大跨步走到她面前,笑着打招呼。

“喂,牛乳茶,这么好喝?”

“味道还不错,我很喜欢!”舒棠云放下手中的那碗牛乳茶,还没有来得及擦拭嘴角,迎头回答谢临。

“棠云,这里,还有这里!!!”小乙在一边示意舒棠云赶快擦掉嘴角的牛乳。

谢临站在舒棠云眼前,他还是那一身束腰锦袍,眉眼间的英气衬得他像个武将军。

随即,谢临伸手递过来一张绢丝方巾,上面绣着青叶竹,语气温润地对舒棠云说:“给,用我的!是新的!”

舒棠云心里暗自道:“是个爱竹的君子?青竹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倒像是个有气节的文人。”

“谢谢!”舒棠云接过绢丝方巾擦拭嘴角的牛乳,擦完便说:“我去洗好再给你。”

“不用,你留着,既然是新的,就送你了!”谢临转身又去门口迎人。

来的是一位身着窄袖束腰男子,身材挺拔,比谢临身量还高大一些。一双眼睛深邃明亮,颧骨略比常人高些,手上的指节粗大,像是个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

男子上前拱手低头,“公子,您今日叫我来,是有何事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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