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又比前几日吹得更猛些,阿爹点了点后院的柴火堆里的炭,跟舒棠云讲到:“云儿啊,给阿爹搭把手,把这些炭装起来,这里要腾挪些位置出来。”
“阿爹,怎的,现下就要开始预备着过冬了吗?”
“嗯,这些炭肯定是不太够过冬的,前些日子我跟人定了下了两大箩筐炭,今天人家就会送过来。这炭啊得早些买下,再冷些可就贵咯。”
看着阿爹弯腰点着炭,舒棠云心底像是喝了一杯热茶般温暖。她知道,过冬炭不便宜,阿爹白日里要出街串巷,这炭都是给舒棠云准备的。
“叮铃铃,叮铃铃~~~”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阿爹赶紧去了前院大门,与一个白胡子老头寒暄起来。阿爹帮老头先把牛绳拴在大门口的柱子上,卸下两筐炭,硬拉着老头进了屋。
“元修,我就只喝口茶,还得去东市口给人拉点货。”
“老秦头啊,这车炭我买得这么划算,全靠了你哟,赶紧的,热茶好歹喝一口。”阿爹说罢,就把后院煮着的姜茶端了来,又让舒棠云拿来茶碗。
老头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碗,迟疑了好一阵,对阿爹道:“元修啊,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你说说?”
阿爹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是玉娘她母亲?”
舒棠云的母亲姓柳名玉娘,本是青牛镇柳家庄人,舒元修每年中元节便会回一趟青牛镇。
今年中元节,舒元修回去是没有见到老丈母娘的,庄子上有人告诉他,老太太被儿子柳今生带出门去看病了。
“是喃,玉娘她母亲眼睛看不太清咯,柳金生两口子把老太太扔到柴房,经常吃不饱饭。”那老头说完又喝了一碗茶。
“老秦头,这是你亲眼去看到的,还是?”
“捂得严实,我都大半年没见着老太太了。是那柳卉儿知道我要进城,昨儿在庄子口悄悄给我说了一嘴。”那老秦头放下茶碗,起身就着急要走。
阿爹将人总出门去,又将两筐炭放到后院堆码好。转身跟舒棠云讲,明日要去一趟青牛镇。
“阿爹,可否带我一起去。”舒棠云此前就想去祭拜娘亲和阿爷他们,这下见阿爹要回青牛镇,便也想跟去。
“云儿啊,中元节你跟我回了一趟青牛镇的,现在天气凉起来了,你就别去了。”
“阿爹,此前的记忆我一点没有了,我想去祭拜娘亲。”舒棠云拉着阿爹的衣袖,撒起娇来,舒元修终也是答应带着女儿一道去。
温阑月又想起自己的晖京的亲人来,他们知道自己出了意外之后,定是伤痛极了。
此前她一直想书信回去报平安,但现在自己只是舒棠云,这等事要跟家人如何解释,她没有主意。
舒棠云和阿爹来青牛镇,先是去了舒氏家族墓拜祭,随后便去了柳家庄。
可舅舅柳金生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别说进屋吃一碗茶,连大门都没让父女俩进去。
舒元修找到了柳家庄的族长前去调和,其后又费了好大的周章,柳金生才让他们见了一眼老太太。
但是舒棠云和阿爹看到老太太活得不如猪狗,吃的都是残羹剩菜,蜗居在柴房里眼睛也快要瞎了。
和阿爹商量之后,舒棠云想要接走老太太,可她的舅舅柳今生却说,这老太太死也要死在他家里,接走是万不可能的。
“阿爹,舅舅这个人,怎么这般不讲理,他与外祖母有何过节?与我阿娘有何过节?”舒棠云十分不解,这舅舅一家居然如此苛待老人。
在信国公府,家规就有七十二条。祖父不苟言笑但却虚怀若谷的人,自己和兄长小时候调皮,时常犯错惹祸,祖父总能循循善诱。
有一次便是把老管家的拐杖给藏起来了,虽是与老管家玩闹,温阑月和兄长被祖父罚面壁一日。那年她才四岁兄长六岁。祖父教导他们,万不可对老者或弱者行卑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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