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身上驮着众生,脚下也长着众生。

放眼望去一侧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一条小溪从中穿过,长时间的大旱,溪流也干涸了。

另一侧是风生出的旷野,一望无际,尽是些青色的海浪。

万顷之间,只余绿色,站在连云脚下,可以远远遥望断成平整切面的山,山川与平原围成一片谷地,森林生长在谷地中,一路顺着陡峭的山生长上去,像爬山虎一样从山顶吊下来。

连云像是被从地面上生薅下来的,再丢到天上。

粗壮的铁链牢牢钉在地里,紧绷着,不知埋了多深。

林泽将早饭都吐了出来,一路上太过刺激,但却意外的不颠簸。

“真是幸运,捡回一条命,呼呼。”林泽腿脚发软,瘫坐在地面上。

“额,其实你不用那么怕的,”安妮靠近这边来“天启的伟力流到铁链里,在铁链上留下一道平台,以前没有这个风场的,就是我叔叔走镖的时候,都是滑铁链的。”

“你不早说!”林泽吐的虚脱,死里逃生的惊险被一句话抽离。嘴边的庆幸被噎了回去。

他像瘸了腿的水手,扶着入眼随处生长的大树当做拐杖。费尽全力的爬起,一瘸一拐的靠近她。

“适应一下就不觉得头晕转向了。”看着路都走不明白的林泽,安妮从口袋中摸出一个药瓶。将几片药递到他的手上。

她的脸蛋显得通红。又摸出几片药丢入自己口中。

“内行人管这个叫呼吸机,说是减弱高原反应和晕氧的影响。”安妮讪讪的说。

在安妮模糊的记忆里依稀记得叔叔的话,叔叔说连云是艘大船。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山,人们生活在海上的高原,这是走镖的机械师教他的。她和他都没读过书,但她认字,只是不会写。

当时还不明白叔叔的意思,等十岁父亲病重,埋了之后便明白了,因为之后就和叔叔一起走镖了。

她平时也会看不少书,也走过很多地方。

可能觉得这双满是伤痕的手拿起笔是对知识的侮辱,不敢去触碰,但最是尊敬。

叔叔大字不识一个,认不全一箩筐的字,只会觉得是一箩筐的萝卜。

她所有的对知识的理解都来自多年前那个温柔的机械师,和叔叔热恋中的她口中的婶婶,还有练剑同时为她细心讲解的林泽。

后来婶婶在恶城被剁成几块,叔叔肉眼可见的老了,也学会了自己名字的写法。

“走吧,去看看火车。”安妮整个都灵动起来,像是炫耀秘密基地的孩子。

拉着林泽的手,踩在森林的小径上。

“等等,我,还没缓过来呢。”他有些欲哭无泪,但已经停不下来了。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林泽一用力,将安妮拉回怀里,气喘吁吁的蹲下。

“曰。”

“连云不是,现代化大都市吗?呼呼~为什么下了连云之后全是森林啊?这一条小道根本不像大都市的样子啊,就算不是罗马也要条条大路通罗马吧。”

“额,罗马是什么意思?骡子?”安妮疑惑的反问。

“你不刷视频的吗?”林泽一脸不可置信,晃了几下脑袋,接着说:“不对,你别打岔,其他的大城市,虞国十五州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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