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义。”
“.............”
听着传入耳中的朗诵声,王殊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这是何地.....怎会有孩童在此诵书?嘶......”
王殊只觉意识有些恍惚,头有些胀痛,眼还有些花,阳光刺眼,一时看不清身在何处,只是隐约能瞧见一排竹林。
这可不行,王殊下意识的赶紧揉了揉眼睛,想将面前事物看清。
“先生来了!”
可当再次睁眼,看是能看清了,但这里似乎,已经不是之前的地方了。
木房之内,王殊举目望去,下方座椅整齐,孩童们恭敬的站在桌案旁,眼眸清澈明亮。
王殊这才发现,自己身在讲台上,竟是成了私塾先生。
不敢置信,王殊下意识的眨了下眼,可当再睁开,这眼前事物又一次变换了。
“先生!书中说人性本善,难道那些窃贼山匪,也都是良善之人?”
竹林旁的石亭内,孩童拉着王殊的衣角,天真疑惑的询问道,看着眼前这孩童,王殊始终觉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始末。
随着孩童的问话,王殊的身体不受控的俯下,然后轻轻摸了摸孩童的头道:
“非也非也,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人从生下来时便都是善,若行了错事,改之亦是善,怕就怕行了错,却不知错,明知是错,而不改错,错事儿做得多了,也就成了恶,小王殊,你可记住啦?”
“嗯!记住啦,谢谢先生。”
小……等等……
难道这孩童......
王殊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面前这眉清目秀的孩童,竟才是自己!
这一刻,王殊眼前的画面消散,心绪似乎瞬间被打开,许多回忆也逐渐的涌了上来。
元庆十年
那年逢干旱,却在我出生那天,天降雨泽,这是吉相,也由此母亲为我起名王殊,她这是觉得我异于常人,将来必定是个特殊之人。
元庆十八年
那一年我八岁,记忆犹新,村口来了位贵人,此人已至中年,驾的是乌金马车,穿的是锦缎丝绸,行路行事,皆都有下人先驱。
后来我才知道,此人是元庆国的王爷,元庆皇帝的亲弟弟,也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此次,是专程来寻母亲和我,我记得母亲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无论怎么喊,母亲都好似听不见,仿佛失了魂。
元庆二十年
我与母亲来到这王府,已经两年,住在王府的左侧偏房,那天夜里,在我的房间里,我记得母亲来对我说了许多。
讲了她年轻时的江湖梦。
讲了她与故友间的趣事。
讲了她也曾有幸遇过仙人。
讲了她与王爷的相识与相爱。
讲到最后,看着眼前王府,母亲沉默了........
我担忧母亲太累,也是装睡了过去,希望母亲能早点回房歇息,事情也如我所料,母亲为我牵了牵被褥后,便缓步出去了。
直到隔日清晨
侍女慌张的闯入了我的房间,我才知道,母亲昨夜.......
悬梁已逝!
李婉音,享年三十一岁。
元庆二十二年
王府的循规蹈矩,与那些个阳奉阴违的小人,我也已受够了。
我在一天夜里,收拾好了一些盘缠,带着母亲的遗书,独自翻墙逃出了王府。
这些日子,我也早已想好,我将寻着母亲的轨迹走,感受一番母亲所说的江湖,也要结识一些好儿郎......
元庆二十五年
十五岁的我终于发现,江湖远不是我想的那样美好,这三年时间,我经历的尔虞我诈,已经将我的美梦彻底击碎。
更是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深深地印在了心底。
此后,我意志消沉,无意在闯这破江湖,最后回到了我与母亲一开始生活的村子。
村中的药医‘赫仁’认出了我,他与我母亲也算有旧,见我可怜,便收我做了他的药童。
后面的日子,我时而陪他山中采药,拿回医馆移栽。时而在医馆煎药分药,学习药理治病,倒也过得充实。
元庆二十八年
边关战败敌国侵犯,内有叛军山蔻,元庆国内忧外患,百姓们苦不堪言。
就连王殊所在的小村子,都难以幸免,敌军进村烧杀抢虐,赫仁为救自己,死在了敌军刀下。
原本我也难逃一死,可却被一群山蔻所救下........
以往,觉着这些山蔻们个个相貌惊人可怖,但当看见他们拔刀挺胸保护村民时,他们的背影,却又是那么的英勇神武。
我也不经想起了,老师当年的说的:人性本善
本是山蔻,却也能为了百姓战至身亡。那些个父母官兵,现在却人人自危,只求自保,丝毫不管百姓死活。
这善与恶,颠倒了........
也是从这一刻起,我明白了。
恶人不会一直恶!
善人不会一直善!
善恶之分辨,辩事不辩人,因为人才是最善变的,而事一旦发生,却是永恒不变的,这才是老师当年想告诉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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