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芳空洞的眼中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
她紧紧搂着孩子,和孩子脸贴着脸,脑中消散不掉女儿可爱乖巧的模样。
女儿发烧时,偶尔的清醒,看到母亲在身边就会露出安心的笑,还会反过来安慰她,说“妹妹不痛痛,妈妈呼呼就不痛痛了”。
看见林芳芳脸上的伤,她也会努力抬起自己的头,像母亲安慰她一样,用自己的小脸去贴贴,用小嘴呼呼。
女儿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直至去世前努力睁开眼,对她甜甜的一笑,作出了最后的告别。
看到女儿的小手无力的垂下,渐渐微弱的呼吸,她知道已经回天乏力了。
那种令人窒息的锥心之痛让林芳芳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抱着女儿,享受着属于母女两人的最后时光。
长时间的安静让田家人以为她已经妥协了,当他们打开房门,看到她还傻傻地坐在地上抱着孩子。老太婆当即又窜上了火,上去就是一脚,她无力的向后倒去,孩子却还紧紧的抱着。
看着了无生机的孩子,他们觉察出了不对劲,上前一看孩子已经没气了。
他们不止不后悔,而是更加的生气,因为让早夭的孩子在家中放了这么久,太晦气了。
晚上一家人拿个破衣服把孩子卷吧卷吧就找地方埋了。
对外说发烧烧死了。
林芳芳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她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怎么可能让她这样天天躺着。但是家里人又打又骂,她就是不动,后来老太婆拽她的时候发现她手上的温度特别烫,一家人商量了下去找了个赤脚大夫过来。
大夫一看她半死不活烧这么高的温度,让他们赶紧送她去医院。
最后没办法借了一个拖车拉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她流产后没有及时处理,天又热,引发了高热,以后再想生孩子不可能了。
老太婆可不干了,她那个傻儿子以后没有孩子养老要怎么办,嘴里又开始嘟嘟囔囔骂林芳芳。
林芳芳像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等她笑完,脸上却是满脸的泪痕,对着医生扑通就跪了下来,拼命磕着头说:
“医生,求求你,帮我叫一下公安,这家人害死了我四岁的女儿,他们对我拳打脚踢,还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没了。”说着拉起裤腿,露出被打得青紫的两条腿,一帮人对林芳芳的骚操作还没回神,门口等着就诊的人群就纷纷议论起来。
听说害死了孩子,医生赶紧叫人去报了公安,一家人怎么辩解都没用。
最后回村找到埋尸地把孩子挖了出来,因为才埋下去几天,大体情况还说能看清的。法医检查了下,孩子身上确实有伤,但让她致命的是破伤风。
一家人没有被抓,反倒是林芳芳又迎来了一顿毒打。之后的她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偶然一天在地里干活,看到地头有只死去的野鸡。
她过去看了下,发现野鸡口吐白沫。她想到之前公社为了除四害,在田间的老鼠洞都撒了耗子药,估计这只野鸡误食了吃了耗子药的老鼠。
她把野鸡悄悄的带回来家,放在婆婆侍弄的自留地里,把鸡脖拧断,伪装成受伤死亡。
果不其然,晚饭婆婆就做了那只鸡,当然,林芳芳是没的吃的。
一家人就这样整整齐齐的去陪她的女儿了。
她自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很多年,只记得社会变了,知青都走了,村里的年轻人也变少了,政府来征收掉了房子,让她住进了回迁房。
她孤独的走完了一生。
当她再醒过来,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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