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太阳刚攀到博峰顶上,天空湛蓝湛蓝的,预示着这又是一个好天气。前天的大雨重又唤醒了等待中的生命,向山坡上远远望去,仿佛蒙上了薄薄的绿纱,又像是初春时节了。
“黄萝卜”们上班的路上,几个人边走边愉快地聊着。
“王班长,你就等着认输吧。”有一个人对领头的说。领头的叫王吉栋,是他们的班长。
王吉栋长得高高壮壮,长期的野外工作经历,让他西北人的特征更加明显,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国字脸呈褐红色,五官齐整,憨厚中透着耿直,像是XJ的儿子娃娃。其实他来自山东,三十三岁了,转战在大西北的各个油田上已经耗去了十个春秋。虽然他不在这里定居,但实际上觉得自己已经融入了这片土地,喜欢这里的人民,觉得这里的秃山戈壁也没有初来时那么难看了。就连戏谑他们为“黄萝卜”的那个癞瓜子,王吉栋也早已不记恨了,反倒隐约觉得这个家伙有点意思。
“哎哎哎,听我说,我再问一遍,谁同意癞瓜子今天不会来?”王吉栋嚷嚷着问道。结果除了他自己,剩下的五个人都断定癞瓜子今天绝对不会再来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这么坚持,那就这样吧,输烟的时候你们可不要心疼。”王吉栋底气十足地说。
其实王吉栋也不知道癞瓜子今天究竟会不会来,但心里倒是很希望癞瓜子今天能来。也不单单是因为已经许下了赌注,癞瓜子不来他就要输掉五条烟,前两天他一直忘了问其它的两只癞瓜子去哪里了,所以很想知道,尤其是想再看看准备拿啤酒瓶砸他的那个癞瓜子。这段时间每次想起打架的场面,王吉栋便惊讶那个最瘦小的癞瓜子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居然有勇气蹦起来砸他。王吉栋是个爱刨根问底的人,很想知道那个癞瓜子勇气的原动力,就像他在工作闲暇时顶着烈日耗费大半天功夫,小心翼翼的用树枝挖开一个夜虫儿洞看看里面的结构一样。
目标越来越近了,他们谁也不说话了,就像博运气的人屏声敛气地盯着即将开奖的大屏幕,一个个瞪大眼睛向目标方向望去。地上的碎石块和砖头还在,但是没有一个矮墩墩的身影。
也许那家伙躲在树后面呢,王吉栋怅然若失地想着。碎石块就踩在他们脚下,但四下里不见一个癞瓜子。
“哎,王班长,心疼着呢吧?咋感觉你被癞瓜子迷住了。”有人揶揄着问班长。
“哈哈哈.......”其他人哄然大笑。
王吉栋瞪了一眼说话的人,又不甘心地走到一棵最粗的树后面看了看。
癞瓜子确实没来,但快乐的元素还在延续。他们边走边嬉笑着猜测原因,也相互分析和反驳着猜测癞瓜子此刻在干什么,上班的路突然比平时短了很多。
就在王吉栋他们享用着韩榭带来的快乐时,一处隐秘的山窝子里,韩榭却在梗着脖子发脾气。
在他身旁,是一个简易的炼炉,用的是一个容量大约一立方的废油罐,上面焊接了一些工艺管道。油罐是用砖块支起来的,底下架着碳火,大头正往里面添煤。今天炼的是第三罐,前两罐已经销售到各个饭店里当烧火燃料了。
高佑发的头发乱蓬蓬的,默不作声地坐在太阳下抽着烟,他已经有两个晚上没休息了。自从炼炉支起来之后,韩榭便忙着联系原油和销售成品,炼炉只好由自己和大头每日每夜轮换着看守。
大头放下铁锨,语气不悦地说道:“韩榭,你还是再想想,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咱们这才炼到第三罐,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既然咱们定下来要以这个为梦想,那咱们就得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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