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20多年后,江南市有一条著名夜市街名为吴山夜市,它几乎成为了男女老少都会去打卡的地方,短短2、300米的街道扎堆了100多家渴望日进斗金的商户,他们都以小摊运营,所有的商品五花八门,可以满足任何年龄段的需求,但最吸引人的可能还是国人骨子里的砍价基因,这是人类文明从以物换物开始就诞生的底层博弈。在90年代这条街就已经存在,但又小、又短,不好!
98年的刘奕辰,23岁,花一样的年纪,扎着根小辫子,在那会属实是最潮的发型,他丝绸帝国的开始,也就始于这条吴山夜市,每天晚上6点是商户们出摊的时间,所有人陆陆续续拉着平板车来到自己固定的位置上开始装点自己的摊子。刘家的摊子很特别,他的父亲与他一起经营一个摊子,是真正的“上阵父子兵”,他把一根根五颜六色的丝巾拿出来,不一会就做好了准备。
他父亲则费力的多,刘小屏是个匠人,也是个光头,看着一脸福相也略带些喜感,早些年在工地搬砖,觉得没什么前景,自己开始捯饬一种叫根雕的小众艺术,一种根据木头天然的形状来进行创作的手艺,多以佛像、菩萨、罗汉或历史人物的形式呈现,有的生动有趣,有的威武霸气,只可惜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还没这个心思接受这样高级的生活情趣,一座座根雕占地又大价格又贵,但也属这条街上独树一帜的商品。
刘家两人经营一个摊,中间划了条“三八线”谁也不碍着谁,刘奕辰每次都会偷偷把“线”往自己这移点,但嘴上可一点不会示弱,“老爹,明天少带点,反正也没人买...”边说边点起一根烟,顺手再递给刘小屏一支。
刘小屏接过烟,一把夺过火机,“臭小子,你那几条花抹布就卖的出去?”刘小屏没好气道,但看着儿子摆了几天一模一样的丝巾,默默捏了捏拳头,老爸埋了头的搞根雕,儿子铁了心的卖丝巾。
吆喝声逐渐响起,出来散步的大伯大妈,路过的潮男潮女,吴山夜市的散客也多了起来,刘奕辰的面前还驻足过几对男男女女,而刘小屏的面前好像被抽干空气了一样,不知是对价格望而却步还是无法欣赏这种超前的艺术。
“儿子,月底赵雄武那王八蛋又要收保护费了,我们明明是...”话才说到一半,3、4个拎着球棍的晃晃悠悠的朝摊子走来,经过的摊主无不朝他们恭恭敬敬,有问好的有递烟的,走到刘小屏的摊子前停下,哪怕是冬天仍然可以看到从袖口或是锁骨延伸出来的纹身,“小屏啊,雄哥说了,这个月你这儿还是按两个人头收。”
刘小屏今年已经50,这群小瘪三叫他一声叔叔都不过分,但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目中无人。
“你们他妈的,欺人太...”刘小屏眉毛倒竖,浓眉大眼的他看起来有几分金刚怒目,立即拍案而起,刚吼到一半就被刘奕辰按了回去。
“你们...他妈的什么?!”带头的小混混俯身把手半扣到耳朵上大声问道,但隔壁的反而都纷纷侧头不去看。
“你们他妈的...抽烟吗?哈哈...”刘奕辰露出和风般的微笑,“我家老头子是个粗人,讲出来的话没什么水平,大哥们见谅!见谅!”说着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包红塔山,递了几支过去,放在内兜的烟都是拿出去撑场面、做人情的。“爸,你不老说和气生财!没事儿没事儿~”刘奕辰捏了捏老爹的肩膀,但刘小屏明显感觉到他捏的用力,手指僵硬。只能把那股火气生生压回肚子里。
“小刘倒是比老刘会做人呢!哈哈哈哈!“小混混们哄堂大笑,“月底,别忘了!”说完扬长而去,刘奕辰小心地陪笑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转身脸色阴沉如死水,不知不觉手里的香烟盒都被捏烂,又变了张脸回到摊子上嬉皮笑脸,“老头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温和的拍了拍老爹的背,“呐,最后一根红塔山。”刘奕辰拿下耳朵上挂着的最后一根烟。
“儿子,早晚有人会买我的东西,而且会越来越多。”刘小屏说的咬牙切齿。
“可不是嘛,就老爹你长得那么福相,跟个弥勒似的,那些老板来讨福气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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