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多变无常,变化莫测,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它便能够下四次雨,停停下下惹人心烦。
远边晨色悄然爬上天边,冲破最后一丝黑暗,太阳从地平线那边升起,山中晨雾将将散去,但仍有雾气环山体,翠亮的鸟鸣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明显。
此处地界,与外界相断,外人无法窥其里。
这山中风景优美,层林尽染,远边山涧淅淅沥沥,水滴在水面荡起圈圈波纹,阳光透过层层阻碍照射在池底,池里游鱼嬉戏,池底的水草石子尽数可见,水面折射着金色的阳光,波光粼粼。
叶片上的水露滴滴下落,一滴、两滴、三滴、四滴……滴在一人手上。
那人没有反应,身上伤痕遍布,看起来就是一具死尸,但仔细听来还有那微乎其微的心跳声,
跳的很缓,起伏不大。
“砰——砰——砰——砰”
但昏迷的他,却用自己另外一只小手紧紧抓住另一个人的手。
就像他在昏迷前对他说的那样——“别怕,我会抓住你的。”
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倒是两个命硬的小家伙。”
来者轻笑一声,身披云灰斗篷,里面是素白的成衣,双眼是看不出太多的情绪的,但此刻很亮。
他弯下腰,伸手轻轻的将武道堤和列御卿圈抱在怀中,小心翼翼。
两个孩子就这样被抱了起来。不吃力,很轻。
身上没有什么肉,只有副架子鼓。
奇怪的是两个孩子的掌心处都有很深很深的伤痕,仿佛那里被划了无数刀。
身子瘦弱,看得叫人心疼。
“这才多大的娃娃,唉………”
来者抱着武道堤和列御卿上山。
速度极快,行于山水之间,踏着青叶,借着飞泥走石,顺势而起。倾刻,便置身于绝顶,眼前景色不断变换。
群峰挺立、叠嶂层峦、峭壁陡峭、奇峰异石、古木参天、猿啼鸟语、溪流潺潺,是如今世道里的唯一净土。
等上了山那人放慢了脚步,抱着武道堤和列御卿缓步前进,没有向山上那些宫殿楼阁走去。
而是去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峰,仔细看去那小山峰上有几处小屋,算不得多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的东西应有尽有。
小屋前头种了几棵杜鹃,其中有棵杜鹃长势凶猛,独木成林、树比天高、直冲云霄。
房屋前的茶炉还在烧,茶香四溢,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那人推开房门,将武道堤和列御卿放在床铺上。又去烧了些热水与冷水一掺,用服子沾水轻轻的擦拭。为他们盖上被褥,然后便去熬药了。
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夜晚,月朗星疏、皓月当空,山中寂静只听生物之声息尽倾于大山之中,只有那香仪峰有点点星火。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风修林竟还有如此机缘,这三清山竟还有如此机缘,三清山隐世百年,师姐,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想到师姐的风修林黯然神伤,红了眼眶。都快半百的人了,也还是跟个孩子一样。
师姐死的时候,风修林只是个孩子,当年的诸天之战,只有他活了下来,也只能是他活下来,他恨,他不甘,但又无可奈何。
师傅与师姐叫他活下来,好好的活下来。可活下来的风修林哪一天不比死去更痛苦,可他偏偏不能死,三青山不能没有守山人,整个三清山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便一个人独自的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他对生活感到厌烦,但又不得不活下去,没有人同他说话,他只是孤单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
当风修林认为自己的后半生都将独自度过,与山为伴。
而突然而来的意外,让他喜出望外,他想救下他们。
风修林尽心尽力的照顾医治列御卿和武道堤。
风修林倒不希望他们死去,不管是作为一个修道者,还是作为风修林他自己。
昏迷了几天,在第四天巳时(9点——11点)武道堤醒了过来。几天的昏迷不动,都让他身上酸麻疼痛,不能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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