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说:“可能是吧。”从小时候算起,这还是白夜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说这么多的话。以前陪伴自己的都是师父,偶尔无念和尚也会来插科打诨,可是谁也没有教过白夜该怎么跟女孩子交往,白夜自己倒是有时候在打柴或者是下山讨米的时候听别人说过,但那些都是粗暴的打情骂俏,那些话在白夜听来都是不堪入耳,他每次都是红着脸悄悄走开。
“雨停了,我,我该走了。”白夜没有敢再看一眼那个青衣小丫头,而是近乎逃也似的离开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呀?”后面那个声音脆生生的问着,可是白夜没有听见,或许是听到了没有回答。
一场秋雨把西子城外纵横交错的沟渠都浇满了,官道两边的夹道松被雨水洗的愈发青翠。
白夜在城外奔走了一天,也没有打听到无念和尚的下落。
夜幕如一块黑色的织锦,其上缀着群星。疲惫不堪的白夜终于决定吃一点东西,他在城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店铺,只好又回到城内,远远的一条铺满灰砖的小巷子里,白夜就看见一面面迎客旗在招扬,这是店家的招牌,拿个杆子,插在地上,杆子上挑着一面旗,旗上写明自家的特色,以此来招揽客人。
白夜走进了一间看起来最不显眼的小铺子,他手里的那一张银票还没有去兑现,白夜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拿着银票去换一点银子,买一点材料,自己画符卖符,也能赚一点钱养活自己了。可惜的是原来积攒的那么多符纸都用来斩杀红鼻子了,不然光靠卖符自己都能赚好多钱了。
白夜刚拉开一张条凳坐下,小二就走了过来,瞥了一眼白夜:“哟,这位小客官想要一点什么呀?”白夜想了想,“我要一张饼,一碗面。”店小二倒也没有说什么,都是穷苦人,谁为难谁啊,答应了一声就走进去,冲着柜台里面吆喝了一声:“一张饼,一碗面!”
白夜劳累了一天的神经和身体终于在此时迎来了片刻的放松,他感受着屁股底下松松垮垮的凳子,把两条胳膊往脏兮兮的桌子上一搭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樵夫模样,腰系一条破麻布,肩上挑了一担柴,柴筐里露出个斧头把儿,另一个大概是个渔夫,没有看见他的家伙什,但是一走过来白夜就能闻到一股鱼腥气。这两位走进来瞅了一圈,渔夫先走到白夜面前,看白夜正迷糊着,就敲了敲桌子,“小兄弟,能凑个桌子吗?”听起来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一屁股就坐在了白夜的旁边,这是一种农家人,底层人特有的一股熟络劲。白夜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您坐着!”
另一位樵夫打扮的,把肩上挑的那一担柴直接放在铺子外面,然后走到柜台里面去,和站柜台的那位掌柜的热乎的攀谈起来,白夜听着,大意是想要掌柜的买他的那担柴,但是双方最后没有谈妥,樵夫也没有说什么,看起来似乎有些恼怒的敲着柜台吼着:“一盘花生米,一两猪头肉,四两烧酒!”那掌柜的笑嘻嘻的对樵夫说着:“不卖你的,快滚吧!”
樵夫不置可否,走回来在渔夫身边坐下,还笑嘻嘻的对着白夜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了招呼,店小二把花生米端了来,渔夫就动筷子了:“今个儿就吃你的了,你这么请客,仔细回家了嫂子剥掉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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