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靖四十二年秋。

血手阉魔曹元淳图谋不轨,私闯冷宫禁地。

神秘先天宗师出手,制住此獠,押入诏狱。

同日,乾元教逆贼再现踪迹,锦衣卫在京城挖地三尺,连根拔起。

纠缠皇梁两百余年的乾元教,就此成为历史。

崇靖帝听闻消息,连夜出关,亲自审问逆贼。

整整三天三夜,诏狱被围的壁垒森严,密不透风。

三日后,摆驾回宫,此时,皇帝身边只余魏督公一人。

参与审问的内侍缇骑,再没有出来过。

自此,道君皇帝性情大变。

焚道书,毁高楼。

近二十年,第一次迈出太极宫,摆驾乾清宫,接受群臣朝见。

九日,任命二皇子为十二卫禁军统领,杀锦衣卫指挥使孙良臣。

十五日,任命兵部尚书张谦为南军元帅,御马监掌事许公公监军,荡平江南巨寇。

……

京城,后街。

三日前,锦衣卫挖地三尺,搜寻乾元教余孽。

风声刚过,禁卫军上头命令,挨家入户搜查江湖豪强。

周家宅子被强制搜刮三次。

“幸好本尊主是守法公民。”

周景暗自嘀咕,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后街墙外,几乎夜夜有火把经过,偶尔能听见贼寇官兵拼杀嘶喊声。

国公府的金字招牌似乎有些镇不住了。

一日,一队禁卫军被坚执锐,铿锵顿挫,踏入国公府。

刀刃锋利,刺骨的寒光,几乎让围观街坊睁不开眼睛。

周景啃一口甜瓜,混在人群中。

眼见禁军押出十几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大汉,一看就是身负武艺。

国公年纪老迈,身后跟着一大家子,急急追了出来。

“将军,这几个都是府里家丁,平日里看家护院,绝不是贼寇强人。”

老国公悄悄递过一叠银票,低声道:“本官跟禁军刘统领相熟,看在老朽面上,先把人放了,围在门口着实不好看……”

“刘统领昨日请辞,回家老家守孝,如今怕已经到了西蜀。”

军官目不斜视,将银票推回去,客气笑道:“如今禁军是二爷当家,殿下亲自下的命令,想必老国公不会让下官为难。”

说罢,目光一冷。

扫视左右兵卒,斥道:“耳朵都聋了?还不动手?!”

刷!!!

刀剑出鞘,不顾大汉挣扎,锋利刀刃径直砍向颈首。

“啊……”

禁军跋扈,竟把国公府当成了菜市口。

十几颗狰狞头颅滴溜溜落地,鲜血喷涌,染红了门前的石狮子。

周围吃瓜群众先是惊呼,向外围退开。

紧接着,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一股莫名亢奋的情绪爆发开来。

人群欢呼,蜂拥而上,鲜血沾满馒头。

门槛上。

老国公瘫倒在地,喃喃道:“刘统领爹娘都死了十来年了……”

……

“历朝历代,百姓总是隐忍懦弱,逆来顺受。”

周景默默退出人群:“只需要一个契机,一点煽动,这些沉默的羔羊就会变成嗜血的恶狼,平日里高门大院的王公贵族,往往会成为发泄的对象。”

历史轮回,同样的故事,不断重复上演。

“京城要乱了。”

周景喃喃自语:“大梁建国二百余年,这一关,不见得能熬过去。”

鬼六、鬼七处传来的消息,同眼前所见相符。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届时京城大乱,刀剑无眼,面对千军万马,先天宗师也难以幸免。

周景琢磨着,事不宜迟,今晚出城。

收拾细软,放飞黄莺,两只老鹂叽叽喳喳,盘旋良久方才离去。

“唉。”

周景微微叹息,周家宅院大门落上门锁。

后街上,人群散去,集市空荡荡的,少有地出现了几分萧索之意。

孙家老店。

正巧碰见孙掌柜,忙的满头大汗,伙计二狗转来转去,储藏米面,封严店门。

周景问道:“老孙,出城探亲,去不去?”

孙掌柜停下喘两口粗气,笑比哭难看:“我这一大摊子,三处宅院,走不开啊!”

“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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