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秋风瑟瑟。

冷宫。

“老家伙深藏不露,咱家初入先天,肯定不是对手,幸亏跑得快……”

周景回到直房,丝毫未曾耽搁。

换上一身黑袍,脚掌点地纵掠而起,化作一道黑雾,从屋顶窟窿中闪出。

薄雾弥漫,黑夜不辨方向。

周景随意选择一个方位,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

一路上,小心避过值守内侍。

左转右拐,跃石桥,穿花园,过甬道,……

直到掠过一座古朴宫殿,枣红宫墙,琉璃瓦片,一块华丽牌匾,上书“景阳宫”。

周景很快察觉不对。

半个时辰前,分明从此处经过……

跃到房顶反复眺望,九重宫阙万紫千红,鳞次栉比。

终于确认……迷路了。

“原来先天宗师也会迷路。”

周景无奈承认,一场穿越,并未改变路盲本质。

“喔喔喔……喔喔喔……”

金鸡报晓,天色即白。

周景目光微凝,终于发现一处熟悉宫殿,旋即融入黑夜,疾驰而去。

……

御膳房。

“加醋!”

“快,去拿鱼......”

厨屋里红红火火,吆喝如雷,八珍玉食过水烹油,好不热闹。

三五小太监来回穿梭。

端茶倒水,洗衣择菜,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

带班司膳太监居中指挥,随口吩咐道:“别干了,抓紧去送膳。”

“是,喜公公。”小太监们连忙点头答应。

不一会儿,场面寂静下来。

小喜子目光中闪过得意之色,微微颔首,迈着沉重的四方步,来到里间。

“李师傅,今儿还得麻烦您。”

小喜子笑眯眯的,如同民间的富商:“宫里头干爷爷贪嘴,都几天了,就盼着吃一口烧鹿筋过过瘾呢!”。

“得嘞!”

李大厨擦一把汗,答应的痛快。

烧鹿筋这菜好。

一头肥鹿五六十斤,鹿筋不过几两,剩下的不能浪费……

看来今儿又得受累。

“呲拉……”

李大厨技法娴熟,一根蹄筋划入,带起好大油花。

添油烹菜,不一会儿累出汗来。

小喜子也没闲着,蹲下肥胖的身子,亲自添柴烧火。

“喜公公,这些粗活怎么敢劳烦您亲自干?”

李大厨吃了一惊,连忙去夺木柴。

“唉~不可不可!”

小喜子胖脸一肃,拦道:“干爷爷忙着伺候皇上,日夜操劳,咱家不能跟前服侍,当真惭愧!”

“喜公公是个孝子。”

“咱家也想给干爷爷尽尽孝!”

小喜子擦着并不存在的泪水:“可惜干爷爷儿孙太多,只见过咱家两三面,也不知还记不记得。”

“哦?是这样。”

李大厨微微沉吟,有点明白过来。

感情这位是来找路子的。

宫里小道消息多,早就听说御膳房杨公公正直迂腐,不讨干爹欢心,备受冷落。

这干爹不受待见,干儿子更不讨喜。

上头不稳,熬到死也就在御膳房里打转。

巧的是,老李还真有路子。

小喜子察觉有戏,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跪地磕头:“李大人,亲爹!求您帮……”

“喜公公,万万不可!”

“宫外不兴这套……”

李大厨连忙上前扶起。

手上突兀多出一打银票,旋即微微一怔,顺手揣入袖中。

“咳咳……那成,咱就试试,不过先说好,我人微言轻,管不管用,还得另说。”

小喜子终于肯站起来,喜极而泣:“只要有您这句话,无论成不成,咱家都记着您的好!”

此时。

热菜出锅,色香味俱全。

小喜子喜笑颜开,端起盘子,千恩万谢退去。

李大厨却暗道可惜。

喜公公添柴不会掌握火候,这桌菜,味道终究是重了些。

“还得是当年的小景公公,说话又好听……听说运气不好,进了冷宫,挺机灵一个人来着……”

念头一转即逝,转而看向角落里。

鹿茸、鹿血、鹿鞭,都是大补之物。

这喜公公也挺会做人嘛!

李大厨笑容猥琐,想起家中新纳的一房美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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