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位置,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动作熟稔自然,打开书本,等待先生上课。

这几日,周景每晚都会到小院里服侍严公公,屡次得到武道提点,所获颇丰。

课堂上,严公公不会额外照顾,但回到小院,洗完脚后,总少不了给他开个小灶。

老太监境界高深,稍一点拨,总能令人豁然开朗。

这一天夜里,周景突然福至心灵,闭目盘膝运转玄功,顺利凝聚出第一缕真气。

每当夜深人静,周景想到此处,免不了洋洋自得。

好牌啊,一手父慈子孝,终究打出了小景公公穿越者的几分风采。

下了课,周景如往常一样,像一个跟班,穿过无数拱门石桥,到达了小院。

深宫小院。

严公公惬意地坐在椅子上,抻了抻身上的毛毯,问道:“内力可有长进?”

周景面目平静,据实回道:“也就发丝粗细。”

老太监摆摆手,意兴阑珊。

伺候洗完脚,见没有指点之意,心下失望,准备告辞离开。

与往常一样,打开房门,却见远处火光漫天,惊呼喊杀、兵戈交击声自夜色中传来。

隐约间,还听到了几声“狗皇帝”般的喝骂,“杀人啦”一类的惨叫。

人影憧憧。

有人喊着“禁止外出”,手执火把,从窗外疾驰而过。

“这是......宫里走水了?”

周景面色一变,辨别着外面杂乱呼喝的声音,隐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

“走水?”

严公公冷笑一声,浑浊的眸子里暗藏阴狠:“咱家没有猜错的话,恐怕是魔教趁大内空虚,集结逆贼,犯上作乱来了!”

魔教又名乾元教,历史久远,追溯根源,本是前朝余孽旧部建立。

近两百年来多次围剿,魔教屡遭重创,但始终未能犁庭扫穴。

朝廷数次镇压,乾元教总能死灰复燃。

近几年,乾元教竟然丧心病狂一般,数度纠集武道高手夜袭皇宫,虽未造成严重损失,但皇家颜面已然扫地。

“大内空虚?”

周景内心骇然,忙问道:“莫非是因为曹公公出宫?禁卫军和宫内的武道高手把皇宫围得铜墙铁壁一般,竟然抵挡不住?”

大内武道高手上百,禁卫军三万,皆是以一当十的精锐。

按理来说,皇城被拱卫经营得铁桶一般,蚊子都飞不进,魔教妖人竟能来去自如、全身而退,当真不可思议。

“什么铁桶高墙,早就成筛子了!妖人能顺利潜入皇宫兴风作乱,禁军之内,必有身居高位之人暗通魔教。”

严公公眼神锐利,语气里透出几分怨恨:“魔教妖人肆无忌惮,禁军手持兵戈,在皇城内处处掣肘,反而助长了魔焰。”

禁卫军也是人,万一闯进不该去的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得罪了贵人,一大家子也就完了。

周景喃喃自语道:“今晚岂不是要闹大了?”

乾元教一介武道宗门,竟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可见大梁国确实腐朽到了骨子里,连禁卫军高层都是千疮百孔,难以信任。

周景生出了几分忧虑,逆贼声势浩大,刀剑无眼,闹出大乱子,容易殃及池鱼。

“不然,依咱家猜测,恐怕有高人在背后设局。”

严公公语气一转:“曹总管出宫闭关突破之事何等隐秘,如今连阿猫阿狗都知道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周景心底一震,脱口道:“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

曹公公修为再强,也只是后天九重,不入先天,终究是在同一层次。

以一人之力横扫魔道高手,殊为艰难。

周景试探地问道:“莫非曹公公突破先天境界了?”

“不对。”

严公公突然来了兴致,耐心解释道:“先天后天,乃是云泥之别,突破先天境界绝不会如此轻易。”

“妖人夜袭皇宫,无非是最后一搏、垂死挣扎罢了,若大内真有先天高人坐镇,他们没有任何机会。”

周景点了点头,想通了七分,仍有三分疑惑。

“既然曹公公未成宗师,又怎么保证一网打尽?”

“一来尚武监必然早有准备,二来么,后天九重,亦有差距。”

严公公神色肃穆:“曹总管实乃百年难得一出的武道奇才,以一敌百,也不会落败。”

周景心头一震。

蓦然想到了小坎子口中的故事,曹公公修炼魔功,把十八义子吸成了人干。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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