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铁牛死了。
燕歌是从孙二狗那里听到的消息。
席铁牛数日未归,他的妻子找遍席铁牛的朋友,都没有消息。
找到孙二狗时,他想到了落霞山。
等他们赶到落霞山时,席铁牛烧焦的尸体已开始化脓。
也多亏两位修仙者大战,附近的猛兽蛇虫或被杀,或逃入山林深处,席铁牛的尸体才没被野狼叼去。
“我不是说过这件事情至此为止吗?”燕歌脸色铁青。
“席铁牛的老婆又有了,稳婆说很大可能是个男孩。”孙二狗垂下头,喏喏地道。
燕歌默然。
毫无疑问,席铁牛想凭借龟息功,火中取栗,为孩子搏一个未来。
可惜,他低估了仙与凡的差距,转瞬即逝。
……
几天后。
燕歌以孙二狗朋友的身份,参加了席铁牛的葬礼。
葬礼很是简陋,只支了一个简易的灵堂,几张桌子,又请了个半调子的游方道士作法。
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席铁牛的一些朋友兄弟,以及住在乌衣巷的街坊邻里。
皆穿着布衣短衫,面露苦色或菜色。
燕歌见到了席铁牛的妻女。
一个面相老实,表情麻木的女人。
牵着一个七、八岁,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瘪着嘴,咬着唇,没有哭出来。
席铁牛的妻子肚子微微隆起,里面是他未出世的儿子。
燕歌给席铁牛上了一炷香,奉上放在白色信封里的挽金。
为免给她们带来麻烦,燕歌没有直接给银子,里面是几张面额不大的银票,合计一百两银子。
席妻接过信封,点头谢过。
燕歌跟孙二狗一桌,象征性的吃了些吃食,准备告辞离去。
“贵客还请留步。”席妻却突然拦住了他。
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看了看四周,嗫嗫着,没有说出口。
燕歌心领神会,知道席妻有事要找他。
但他还要赶着回去修炼,当下道了声抱歉,携着孙二狗离去了。
……
是夜。
几个汉子在灵堂外一边吃酒猜拳,一边守夜。
灵堂内,席妻盯着丈夫的牌位,目光呆滞。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来。
却猛然发现,灵堂外已听不见汉子们的划拳之声。
“张叔、刘大哥……”
她起身,准备去外面看看。
却是忽然一惊,灵堂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
“你,你……”
席妻本想大呼,待见到这人的样貌,忽然住口。
那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紫面青年。
正是用药物伪装后的燕歌。
“你不是找我有事么?什么事?”燕歌以伪装的声音冷冷开口。
见到是燕歌,席妻神色微松,放下心来。
“今日公子给的挽金,足足一百两,公子可否就是我家男人前些日子说的……公子爷?”
“怎么?”燕歌微微冷笑,“你认为席铁牛是为我办事而死?嫌一百两银子不够?”
“公子爷误会了。”席妻却摇了摇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赚的还不够每日吃食,便是攒一辈子也不见得也攒下一百两银子。”
“那你是?”这下燕歌有些疑惑了。
他原以为席妻找他有事,是要钱的。
他终归是看在席铁牛未出世的孩子面上,所以深夜前来,打算再给些银子聊以安慰席铁牛在天之灵。
不过看席妻的样子,似乎并非是为了钱财?
席妻犹豫了一下,面上忽露出一丝坚定,似是做了什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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