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书生拿起毛笔在地砖上写起了字。

“一匹麻布五吊钱,十匹就是五两银子。白的做成裹尸布,红的做成喜盖头,红白丧喜一起办,怎么样也花个十匹布吧,你们说这办一场酒宴这店家能不能赚一两银子?”

“无利不起早,忙前忙后才赚一两银子?至少要赚他个二十两银钱嘛。”无头尸把疯书生的笔夺过来,浑身的匪气散了出来,“榆木脑袋,你包了场地布置,摆个十桌酒席,不得花个七八两银子?镇上人都喜欢热闹,找戏班子搭台唱戏,那戏台子要不要绸缎布置,这里也能挣个五六两?现场人员衣着服饰要统一,这也要他个三五两。喜事讲究大红大紫,丧事讲究冯光大葬,人生就那么几件大事了,这些地方不花钱,什么地方花钱?零零总总算下来,我拿他个二十两不过分吧?”

“二十两?”疯书生脑子有些转不过弯,这些软趴趴的俗物,怎么就被他凭空拿了二十两了。

钱甲没理两个没脑子的家伙,他大踏步走进里屋,走进西厢房。一推门就见一大群人缩头缩脑的躲在角落,没一个敢冒头的。

“哟,唐掌柜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的气势呢?怎么缩头缩腚的,在这躲瘟呢?”钱甲笑着跨过门槛,走进房内。

“你是何人?”唐掌柜倒是不惊讶眼前人知道自己姓氏,他在这一带做布匹生意小有名气。嫉妒他的,想要断他财路的,想要拿他当垫脚石的人很多。他早就有所警觉,因此来人知道他姓氏也不足为奇。

“我啊?”钱甲指着自己,“我小人一个,还没资格报名号。”钱甲自顾自的拖过来一张椅子气定神闲的,摆出一副戏弄人的架势,心里却筹谋着怎么瞒过天道,躲过雷劫。

“你你你,你是要谋财还是害命?”唐掌柜护住自己身后的家眷,“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你不怕官府抓你?”

“哈哈哈,那唐掌柜觉得我是谁?”钱甲也并不是开了天眼,他只是看了账本上的落款,以及流水账中的一些大客户,“比如说,何掌柜的人?”

想要瞒过天道,就要融进因果之中,破一切象之后,依旧要入一切象。要做到润物细无声,悄然的成为这凡尘俗世中最平凡的一个小角色,泯然众人。

“他要害我?为何?”唐掌柜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每一笔账都跟他算的清清楚楚,我赚的钱,都是我和我伙计的辛苦钱,他为何要害我?”

钱甲心下也起了疑窦,但是面上却不显。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掌柜,是不是当着家属的面不好说啊?”钱甲指指他身后护着的三妻四妾和三四个儿女,“没你说的这么轻巧吧?”

无头尸抱着自己的头也来到了西厢房,站在了钱甲身后,疯疯癫癫的书生拿着柜台上的账本翻看着,跟随其后。

几个孩子一看到断头鬼就吓得哇哇大哭,女眷们吓得抱着头趴在了地上,唐掌柜吓得一个跟头翻到过去,半躺在地上。

钱甲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忘了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单独行动了,还有两个显眼包。

行,破我的道是吧。

钱甲将计就计,揪住断头鬼的领子往前一拽,“唐掌柜,知道这是谁吗?”

无头鬼扑面一跤摔在地上,脖颈处的血洒了一地。

唐掌柜眼皮直跳,心里暗骂,都已经摔得尸首异处血肉模糊了,谁他妈知道这是谁啊。

小孩吓得躲进了乳娘怀里,妾室娇滴滴的推着掌柜向前辨认那死人面目,“老爷,你快把这吓人东西弄走啊,奴家的身子不经吓。”

唐掌柜心里窝着火,他妈老子的身子也被你们这些缠人精榨干了,老子身子也虚,老子他妈就经吓了?

但是,家主威严摆在这,他不好说。

“不说是吧?南无,念账本。”钱甲又把疯书生抓了过来。

疯书生被抓了一个趔趄,也摔在地上。他似乎真有一身硬筋骨,摔了一跤也不觉得疼,手里还翻着那一本烂账本,马马虎虎的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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