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弦坐在包厢中,听着外面这文邹邹的言辞,心中颇觉怪异——从他来到这里还没听到谁这么对自己说话,反而是这个水中使船的年轻人,竟然如此文质彬彬、周到有礼。

本来不想见面,这时候陶弦却被这个叫顺子的年轻人勾起了好奇之心,于是叫寻青招呼他们进来。

楼梯口,几个年轻人躬身等着,心中都是紧张不已地看着几个包厢门口遮的严严实实的帘子。

听说江湖上的高人往往都脾气古怪,神龙见首不见尾,说不定刚刚那一箭只是随手为之,他们这么贸然前往,到底能不能一见?

短短几个呼吸的沉默,让其他人已经有些失落了。

或许高人不打算见他们,但看顺子仍然保持着躬身施礼的姿势,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地在后面等着。

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不一会儿,“江月间”包厢的帘笼就被人挑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笑嘻嘻地朝他们说道:“喂,几位义士,我家主人请你们进来一叙。”

说着,他又扬声朝其他跟上来的人喊了一句,“无关人等,不要在这堵着了,都散了吧!”

那些人见无热闹可看就也都自行散去,江顺几人则是大喜过望,忙理了理衣衫,一个个小心地走进了包厢。

江顺一走进来,目光就落在了那坐着的男人身上。只见此人坐姿挺拔,相貌清俊,虽然腰束麻绳,头系素带,衣着俭朴,但气质沉稳,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其脸色有些苍白,好像大病初愈一般。

“敢问阁下可是刚刚那射箭救人的高人?”

陶弦不兜圈子,一指那立在窗边的弓,说道:“高人不敢当,不过那射箭的正是在下。”

四人二话不说就要跪拜恩人,陶弦忙连声止住。身体原因,他太不方便起身,就微微欠身还礼,让他们在自己对面坐下。

“不必多礼,在下也只是顺手为之。”

说到这,陶弦余光看到寻青从兜里掏出手绢默默擦掉了桌角的血,眼角抽了抽,继续道,“各位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见义勇为,跳水救人义无反顾。陶某刚刚目睹了全程,心中也甚是敬佩,这才帮了那一箭的忙。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若不嫌弃,不如今日由我做东,就请诸位义士在望江楼好好吃一顿!”

几个小伙子也不多推辞,刚才一番折腾也确实饿了,又见陶弦一点不像想象之中那般有架子,不自禁就放松了许多。

陶弦招呼伙计重新上了一桌硬菜,一壶孔酒,自己则是端起茶杯,解释了一句:“家中长辈过世,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敬诸位少年英雄。”

四个年轻人忙举杯,“恩公真是折煞我们了!”

众人都是一饮而尽。

“好酒!”

江顺感叹道:“这孔酒是东昌名酒,但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东昌府人士却喝不起啊!”

看陶弦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江顺便不再试探,问道:

“敢问恩公如何称呼?”

“在下姓陶,名弦,字簇音,各位无需客气,咱们平辈论交,叫我簇音便好。”

话音刚落,那边的椅子忽然咣当一下。

原来是对面一个人差点坐到地上。出了个洋相,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他自己却来不及尴尬,“陶……”陈二吸了口气,“您……您就是那位陶府的小、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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