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相城外,南相山巅。

皓月当空,金蝉啼鸣。

一名墨衣道人静坐在一方大青石上,与寻常道人不同,他头上还戴了顶蓑帽,看起来更像是南相河的渔民。

月光打在青石上反射出道人面目,脸庞清瘦,双颊略陷,脸部肌肉和皮肤却略显饱满,通脸没有一丝褶皱;银白双眉比双目还狭长,眉间舒展,双目虽合,眼角上扬终显不怒自威;上唇两撮八字胡,下颌一撮山羊胡,两鬓间带了点仙风道骨。

不知这道人在此坐了多久,身子不曾有半分颤动,一呼一吸也似融入了天地,与这静夜相得映彰,仿佛他就是从这青石缝里长出的青苔一般。

道人周遭泛着一股白色的气墙,辅以月光勾勒出他上肢的身形,从肩膀来看体型跟一般军队的擂鼓兵一样大,挽起的衣袖却暴露了他的精瘦,这小臂只怕比普通的农妇还要细三分。

野间的虫蝇皆被道人身上的白光所引,然不得近身,纷纷贴附在道人那股气墙之外,倒也很安详。

虽已夜深,今夜的月光却相当赏脸,目能所及之处,所视与白日无异。

“绝尘道长,别来无恙。”

这夜间的平静就这么被打破了。

声如洪钟,人声过后,便是一杆伏魔棍杵在细石与湿泥上迸发出的撞击声。

这山颠,月光最不吝啬自身光芒的当属一颗大榕树,四名幼童合围恐怕都不能绕其一周。此时一名老和尚从榕树的树荫下走出,年过半百身形倒也魁梧,跟一般的和尚长得差不多,只是老了点;身后陆续走出数名小和尚,跟一般的和尚就没甚区别了。

最末尾出来的那名小和尚略微有些二致,一直低着头,身形十分高大,最主要的是他的光头很圆,还很亮,仿佛天生就是做和尚的命。

片刻过后,那道人身遭的虫蝇早被老和尚那一声的内息驱散了,道人仍未所动,几名小和尚不免耳语了起来。

“看道长这蓑帽,白日里怕是得了不少渔获,自从八岁那年入宗门之后,就很少能吃上肉,喝上一口鲜美的鱼汤了。”

“方才净嗔师伯虽然压低了内息,但这一声下去,在宗内怕是能传遍整个罗汉堂了。”

“早就听闻绝尘道长神通广大,不在清难方丈之下,为何还不起身,莫非年岁大了,坐着也能睡着?”

“据闻这绝尘道长已年逾耄耋,这是何等长寿,我们老家那十里八村的都多少年没见过如此年长之人了,这会怕不是已经……这事还能让我们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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