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裴砚修虽是少将军,但镇守边疆,又以妻子为天,断然不会有别人。

三公子裴衡玉实打实的纨绔,整日里沉迷于脂粉香中,半点正事不做,且又定了亲,即便是为妾,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剩下的可不就是裴词安?不仅有国公的爵位可以继承,还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不过……”陆舒容摩挲着依然温热的茶杯,“三婶既然阻挠我掌家,那我必然要以礼相赠才是。”

周嬷嬷听着,点头应下。

陆舒容看着自己倒映在茶碗中的影子,落寞一笑。

以前在小说中读到这种角色,只觉得太过狠辣自私,毁了别的女子一生。

可她如今也成了这样的人!

随即对着自己的倒影嗤笑一声,“陆舒容,虽然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但是你的底线要守好啊!即便这个世道让女子更艰难,但不沉沦不堕落才是你!”

第二日,陆舒容早早的就往清风苑去。

果不其然,杜氏并未让她接触府中事务,反而将几本书册交给她。

“这些皆是以往府中各项大事的用度和规矩,你且细细研究。府中每一件事,使多少银子,用什么东西,根据身份高低皆有不同,万万不可越了。”

“既然是给淮之纳妾,那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

“母亲放心,儿媳定尽心竭力,不让国公府和兴阳侯府失了体面。”

杜氏看着陆舒容,仍是忍不住开口:“本来说好今日将国公府交给你打理,如今我不提一字,你也不问上一问?”

反倒如此平心静气,倒叫杜氏有些无所适从。

陆舒容又行了一礼,发间的步摇随之缓缓轻晃,映着早晨的阳光落进杜氏眼中,倒让杜氏看到了她身上的几分坦荡和明媚。

“母亲定是担心我年轻,很多事情把握不好分寸,所以才让我用这事儿练练手。”

陆舒容看着杜氏甜甜一笑,不同于在裴词安面前的妩媚,这一笑反而尽是女儿在父母膝下的娇软。

“母亲如此为儿媳考虑,儿媳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若是连这点也不明白,日后又如何掌家。”

杜氏笑着点点头,“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来问我便是。”

陆舒容点头应下,幸好杜氏从不要求她立规矩,因此很快便出了清风苑。

“三婶。”

刚踏出清风苑,迎面便见着周氏,昂首阔步的,颇有几分得意。

那双眼睛落在陆舒容身上时,得意中又掺上了几分不屑与嘲笑。

周氏随意打量了陆舒容一眼,随即笑道:“你身子刚好不久,万事无需逞能。”

看了看她手上的册子,周氏笑得更开了。

“你瞧瞧,这满院子的花各有特色,但芙蓉牡丹才是上上品,野花虽有趣,但岂能与之争艳?你说是不是。”

陆舒容笑笑,周氏的算盘珠子都要打到她脸上了。

若再不明白,她就白读了那么多宫斗宅斗小说。

但也不打算拆穿,只道:“芙蓉牡丹虽是上品,却也看插在哪里。若是插在瓶中精心养护,那自然是娇妍可爱,可若落在泥中,又让人如何欣赏呢。”

“且谁是野花,三婶又如何说得准?”说着冲周氏行了礼,冷着嗓道:“不打扰三婶赏花了。”

周氏转头看着走远了的陆舒容,忍不住啐道:“小蹄子,看你能得意多久!还以为你是肚子里有货,人人都要捧着让着你?”

“新的来了,旧的就不值钱了!”

虽然未曾如愿拿到掌家权,但陆舒容也没有多失落,反而认认真真的看起杜氏给她的书册。

从婚嫁生子,到纳妾续弦,再到百年之后驾鹤西去,名分不同,规格不同,用度亦不同,若逾越了则以家规处置。

陆舒容细细读了大半本,手边的茶水也已经凉透,却未曾动上一口。

忍不住啧啧摇头,这样的封建制度真真是压死人,也幸好原主的身份不算差,她的日子也能舒适些。

刚饮下一口茶,越发现里面的茶水还是热的,诧异的偏头一瞧,便看见霜儿已经将那杯凉掉的茶端在手里,给她换了一盏新的。

“天气渐渐地热了,凉茶入腹不好,少夫人还是喝些温热的才好。”

陆舒容摇摇头,明明月子都做完了,可霜儿还把她当月子中那样仔细伺候着。

随即将一支柳叶形的银质书签夹到册子中,揉了揉眉间。

瞧着外面热烈的阳光,隐隐能感到一些暑气。

“霜儿,去准备些脱了皮的绿豆,咱们做些绿豆糕吃,降降暑。”

“好,奴婢这就去准备。”霜儿点点头,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家少夫人好似极善此道,心思又灵巧,往往同样的东西,能叫她做出不同的花样来。

且说这绿豆糕,她家少夫人做出来的,里面夹着心不算,还能流动,软软糯糯的,一次吃好几块都不嫌腻,她每次也能分得五六块来吃。

“少夫人,世子回来了。”

“今日这么早?”陆舒容扬了扬眉,却不着急去迎,“世子人在哪里?”

“世子前两刻钟刚去了大爷书房,现在应该出来了,若要回逸竹轩的话,现在应该正要经过花园。”

“花园?”陆舒容眉头轻扬,喃喃道:“花园最适合赏花。”

说着便站起身,霜儿恰好从外面进来,“少夫人往何处去?”

“你回来得正好,走,跟我花园看戏。”

“看戏?”霜儿疑惑的看着陆舒容,“今儿没请戏班子啊?”

陆舒容笑笑,也不解释,带着霜儿往花园去。

裴词安刚踏进花园,却见陆舒容就立在一团花簇旁,却是人比花娇,似在赏花,又似在等他。

不知怎么着,心底忽然松快了不少。

裴词安眼底一亮,她以前总是会在逸竹轩的月洞门处等他,可从未在花园相迎。

心中隐隐振奋着,大步急行向陆舒容而去,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容儿。”裴词安眼底的星星点点在站到陆舒容身前时也被按了下去,再张口时,那句“在等我?”硬生生的变成了“在赏花?”

“夫君。”陆舒容福了福身,用帕子替他沾去鬓角极细的汗珠,“妾身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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