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听着一愣,摇了摇头,“唉,倒是难为了那孩子。那时说容儿身子弱,生产时恐有血崩之危,我这才与兴阳侯府通了气儿,叫芷芙过门作继室,谁知……”
“不过芷芙小姐那边的人也曾同老奴说,芷芙小姐心中除了世子便再无旁人,即便做妾也甘愿。”
杜氏一听,欣喜片刻,却又为难起来,“这还得容儿点头,但到底是对不住兴阳侯府。”
哪有让正经嫡出的小姐为妾的道理?
被王嬷嬷扶着坐下,杜氏又缓缓开口,“若非公主那时不愿远嫁,又心悦淮之,淮之也不必特意挑了陆家的女子过门,且还是个流落在外的嫡女,无非是想表明并无攀龙附凤之心,只想忠君罢了。”
房中的话徐徐传了出来,霜儿扶着陆舒容的手,不安道:“少夫人……”
陆舒容摇了摇手,叫她不必出声。
缓缓到了门前,柔声道:“儿媳今日出了月子,特来向母亲请安。”
房门很快便开了,王嬷嬷更是亲自将陆舒容请了进去。
“快坐。”杜氏抬了抬手,细细打量了陆舒容一番,温和道:“怎么不多养些日子,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陆舒容眉眼一抬,尽是孝顺温和,看得人十分舒服。
“夫君昨日专门请了御医为儿媳把脉,说已经恢复好了,也不必整日闷着,方才已经去见过祖母,儿媳这才来向母亲请安。”
“难为你有心了。”
杜氏点点头,看着陆舒容眉目微垂,这才抬了抬眉梢道:“怎么?还有事?”
陆舒容讨好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母亲因着我的身子而忧心,我想回陆府看看,也好叫她宽心。不知母亲能否应允?”
杜氏略一思索,笑得和蔼,“有什么不允的?这才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快去吧,晚膳前回来便可。”
“回来记得先来我这里一趟。”杜氏看着陆舒容稍稍一顿,“我有话同你说。”
陆舒容点点头,恭敬的行了礼,退了下去。
看着她离开,杜氏唇角扬得更高,面上倍加舒心。
“如此也好,今儿少夫人得了您的恩惠,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兴阳侯府的事儿也不好不应。”
杜氏点了点头,“她刚失了孩子,这个时候让新人进府到底是有些对不住她,如此,我心里还能舒服些。”
……
马车驶过荣华街,陆舒容说了个地址,马车立刻往另一边去。
“少夫人,咱们这是去哪儿?”
陆舒容微微一笑,眉目稍冷,“碰碰运气。”
她们的马车停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一棵两人粗的古树遮挡着。
繁茂的枝叶上,挂着一条条红绸子。
据说这古树已经活了近千年,每逢初一、十五,便有人在树下进香、祝祷,或绑上红绸子求愿,甚至还有捧了黄纸求药的。
她其实也求过的,不过是让她顺利回家。
不过不怎么灵验就是了。
陆舒容无奈的收回目光,恰好看见斜对面的宅子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挺着约莫四五个月的肚子,在门口张望着。
无需多时,就有一辆马车堪堪停在宅子前。
霜儿惊愕的捂着嘴,“怎、怎么会!”
在霜儿惊诧的眼神中,一袭水绿色的衣角出现在车门边,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裴词安。
意外,却又不是很意外。
陆舒容端着茶的手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又小口啜饮着。
带着香气的茶汤一点点的滑入喉间,抚平她心中的涟漪。
裴词安果然还是将人安顿在这里。
呵!
几口茶下去,唇角微扬,眸光微暗。
看着裴词安虚虚扶了那女子一把,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笑得嫣然,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关上的朱门之后。
陆舒容轻勾唇角,将茶盏放在小几上,不发出半点声响。
瞧,她虽是穿越而来,被困在青楼时十余年,从回到陆家再到嫁入国公府,才一年多,也变得极有规矩了呢。
“走吧,回陆家。”
霜儿皱了皱眉,仍是不放心的安慰道:“那女人再如何也只是世子养在外面的,即便是生下孩子,也上不得台面,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陆舒容笑了笑,拍了拍霜儿的手,“我知道。”
看着霜儿努力忍着悲愤,陆舒容好笑的摇摇头,今儿这事儿她并不惊讶,在她生产那日就发现了。
裴词安去而复返那日,虽然穿着朝服,但只怕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去了私宅,今日只不过印证她的猜想罢了。
看来系统是对的,终究是她太过自信!
再加上兴阳侯府的嫡次女叶芷芙这些日子闹得厉害,何况她本就是婆母看中的继室人选,婆母也定是要将她迎进来的。
否则又如何向兴阳侯府交代?
她虽不介意,但也没打算在名分上让步,这外室,倒是出现得极好!
……
私宅内,秦红螺跟在裴词安身后几步,直到他坐在主位上,自己才跟着坐在下首。
“淮之,少夫人没事吧?”秦红螺眼眸晶亮,不似其他女子的内敛,毫不扭捏的打量着裴词安。
“那日我实在不知她生产,只发觉小腹隐隐出血,实在害怕这孩子保不住,这才命人匆匆寻了你,若少夫人有怨,我可以解释。”
裴词安轻扫一眼,随意的拨弄茶盏,低沉的嗓音透着抹清冷。
“你是我的外室,如何跟她解释?”看着秦红螺好似被刺到一般,裴词安只将目光落在前庭的花草上,叹了口气。
“容儿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你不必介怀,安心养胎便好。”
又看了看她已经显怀的小腹,“孩子这几日如何?可还有不舒服的?”
听着裴词安的关切,秦红螺面上立刻亮了起来,满面雀跃的走到裴词安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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